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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身体已经到了承受痛苦和疲劳的边缘,审讯组对于江桥的日常审讯已无法继续。
恐吓、泼水甚至是扭打比较隐秘的地方的唤醒方式只在前期还有一些效果,到了现在,江桥这人全身上下的神经构成似乎都已变异,身体的刺激只在一瞬能够起效,没有任何一类能够持续到作用在大脑皮层。对此,警察几乎没有任何法子,就连曾姓警察这种脑子里藏着千百种折磨囚犯方法的老油条也只能提出说先将江桥带回去,待其休息好一些的时候再度提审这种看似善良和和缓的法子。
然而这只是迫不得已而为的方法而已。姓曾的恨不得江桥精神好些觉得人生无望选择自杀,这样对大家都简单些,但这显然是天方夜谭,所以他才会使用这种高强度的折磨方式搭配适当却又略显缺乏的休息来折磨江桥的精神,企图让对方的身体养成这种习惯机制。当这不合理的应激达成,江桥离精神病人的路也就靠近了不少,只要再等上一段时日,无论那时有无证据,江桥只怕都会因伤人性质的精神病而被送入市立精神病院。
到时候钱拿到手,吴希凯也不用借着自己这层关系来折磨江桥,毕竟在那处地方,他像想怎么整江桥都可以亲力亲为。
看守显然是有意为之的造出声音,那群还处于午睡之中的囚徒遭这杂声惊醒,一睁眼就看见江桥蹲在他原先所在的地方,两只眼睛像是摄像机的镜头一样堆在手背上,无机质的视网膜上无法流转感情,就如同两枚嵌在眼窝里的玻璃球。
他们怕是还没从江桥这与平日不大相似的表情上反应过来,没来得及生气或者如何。忽得,江桥那枯燥的表情忽得变得夸张活跃,喉咙头里出野兽一般的嘶嚎声,把转身要走的看守都给吓得回过神来。
只见他身子前屈,双手按在地上,姿势形如野兽,眼睛几乎快翻白过去,十指抠着地面。在短短的五六秒后,不明意义的嘶吼声已无法用野兽的狂暴加以形容。
那声音里含着一种幽深和诡异,如同来自于地球之上最为遥远的地方,连那群见多识广的犯人都不清楚为何人类能够出这样的声音。因削瘦而突出的喉结滚动,青筋横暴的手背的下压已经达到极限,这幅模样别说是仅是普通人的看守,就连这群个犯人看着都害怕。
这般嚎过几声,江桥反倒是冷静下来了,身子缩了回去,脑袋又架在手背上,盯着对方的眼睛里有了些许不明意义的感情,如同没事人般的望着那群人,忽得便露出诡异的笑容来。
这么一笑,这群人便知道自己被作弄了,也不知道是因这伎俩太过幼稚的恼羞成怒还是如何,这群人心里的恐惧就全成了怒火,刚才被吵醒的起床气成了添油加醋的佐料,把这心火惯得越大,直到不知是谁下了床,穿好鞋朝着江桥走来,一脚将依旧诡异笑着的江桥踢翻,这群人的火气才彻底爆,五六人一通围了起来拳打脚踢。看守也是怒火中烧,本还想砸几下缓缓,却被这群疯子一般的家伙的攻击误伤了几下,无法只能后退。
身在此山中还好,此时跳出山外,看守才觉这江桥今日到底有多么奇怪。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群殴,那时候的自己虽然在房门外,偶尔也会凑过来看看这人会不会死,但哪一次这江桥不是防得滴水不漏,这次倒好,中门大开,双手双腿连曲起都懒得,仍由他们踢踹,身子松松垮垮,如同一具尸体。
结合起先前对方的挑衅,莫非这人是有意寻死?
这般念头一出,他连忙叫停这群人的动作,上前查看。
江桥已经晕过去了,但心跳和呼吸还在,看守见他没死才缓下心,好言劝告大佬们不要做得太过明显,这群人初听看守这般讲连他都想打,只是那身子精壮的家伙以其特有的冷静压住了他们,让看守有时间解释自己的猜测。众人些许冷静,觉着看守想法有理,这才将这殴打停下。
但也没人去管屈在地上的江桥如何,最多也就是朝他脸上吐上一口痰以示关心后便骂骂咧咧的自顾自走回自己的床边。
江桥这种昏迷已经不只是一两次,于是他们也没什么反应,任由他这般睡着。晚一些的时候审讯组的人本想把江桥提出来问上一两次,只是姓曾的觉着今日江桥的伤势不对,问及情况后也同意了看守的看法,决定再逼他一逼,便直接走了。毕竟现在提审也不是时候,要是江桥满头是血的情况留在摄像记录里,虽说可以把责任全部推给看守,但被查到的话自己只怕也是要出问题。
刚被局长通知自己挂靠进这警察局的指令已经被左多撤销的孙逸轩垂头丧气的走出警局,这情况下别说是把江桥弄出来,就算是翻案也做不到。无奈之下,他又只能求助于徐铁正。
“你一打来我就知道你没什么好事”徐铁正听得电话那头不说话,便直言道“别个警察求爷爷拜奶奶怕是一辈子都没法被左多赏识,你倒好,被他看中进了重击六组,却要因为一个普通人把这种幸运败掉”
孙逸轩无话可说,徐铁正也不期望他说什么,他只是对着电话自言自语“进了没多久就敢顶撞上司,这‘重击六组’你算是待不下去了”
“别白费你这么多年学来的东西”徐铁正敲了敲话筒“等到左多赶你只怕连警察都做不成,自己去跟他辞了吧,我这边还能给你找个位置。”
虽然考虑过徐铁正会劝告自己如何如何,只是没想到他会给出这么个绝望的答案,孙逸轩停顿话语,这才说道“现在还不行”
不用多想,这徐铁正必然失望透顶,知道对方想要苦口婆心的劝告自己,孙逸轩十分果断的挂断电话,视线越过警察局的门,直视着里头墙面上挂着的一幅幅锦旗。
半夜,屈在地上的江桥睁开眼如往日那般醒来,睡了大概也有七八个小时,脑子的昏沉略显缓解,只是缺乏午餐时的食物供应,双手力量不如往日充盈,但腿依旧结实。今日没有采取防御的手段,有几处伤打得挺重,只是现在的他除去有力无力外触觉几乎没有,视觉也只限于能捕捉事物而已,失去了以往的敏锐,听得到东西,但不是很清楚,保存良好的当属嗅觉味觉,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并没有什么用处。
身体的抽离感已经让江桥分不清放在自己眼前的是左手还是右手,待得恍惚有些好转,位置确切的事物投进视觉之中,一股内心深处燃起的火焰便冲向脑海,焚烧整个大脑。
那几人睡得安稳只是表象,他们早早的就讨论好夜里的值班问题,想来也是,这般欺辱一人,若无人当做哨兵,对方起疯来半夜弄死一个有谁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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