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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铺刘老板这一个月可清闲了。竟然得意忘形到,今天要吃晚食时,破天荒地叫小二搞了一小壶雁门酒,一碟油炸花生,再洒些宝贵的盐,只吃了一粒花生米进口,咔嚓,那叫一个香,脆,那叫一个爽啊!
一个月前那一个星期,忙惨了,西径关所有的菜贩,肉铺,包括乡里乡亲们家中的鸡,兔等都被自家酒铺收购一空。凭那个姓张的木头!他常这么叫店小二,可能把牛角巷所有乡里乡亲全部得罪了,都不会搞回一只鸡,一只兔。凭自己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把乡里乡亲说得是眼中含泪,有的还不收钱,要送!
懂不懂,这就叫本事!谁叫老天太恶搞了,一天之内突然来了十八个客人,几大桌,那么多的菜,那么多的鸡,兔,肉。你以为这是京城啊,富得流油,遍地是钱啊,这是穷得疯的边关,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说什么青山绿水,边关雄伟,那些达官富豪到了这,怕是吃上一个月劳肠挂肚的青菜,喝上一个月油都没的稀粥,到时候别说突厥杀来,就是叫他们散步离开西径关,怕是跑得比鬼还快!可是咱西径关老大张大哥说了,是真正的贵人,懂不,贵人!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给大家吃个好。提前做菜就用了三天,三天!不过这些客人吃相也不错,有两桌的菜没咋动,余着的竟然酒铺大伙儿吃了一个星期,全是好菜啊!那姓张的傻瓜说照这么经常来,他就一辈子在这打工了。不要工钱!
后来张大哥又来了一次,拿出一块大银子,付了菜钱,其实多付了许多了,这可不能说出来!张大哥说是郑大人安排的,还说,那十八个人分成三组北上,如果一个月后回来,无论哪组,无论回来的人是谁,都必须让他们吃饱。钱嘛,老大又提前付了!
这不,又提前忙了三天,才把菜做齐,都是能放的菜,七八天内都能吃的。心想,如果大家又吃不完,又没咋动,我们也再有口福了。照这样搞,今年傻儿子的学费,明年的,后年的都有了!
刘老板正在乐呵,第二粒花生米还正夹起来,刚准备放嘴里,眼睛就瞧见老大和一个人从门外走过来。
说那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乞丐?
衣服全破,脸上漆黑,拄着一个木头,不,就一树枝,不是乞丐是啥?
再一细看,刘老板吓了一跳,这不是吏部侍郎裴矩大人家臣,长孙思德吗?!
刘老板的记性极好的,来往的客人,一丝丝的样帽特征,但凡客人有一丝要求,那是记得牢牢的,这就是本行嘛,专业嘛。这十八个人,可能是化成灰刘老板都会记得了。可是才一个月,就这样了?有没搞错,不,还有五个人呢?!
“小二!小二!”
刘老板赶快喊人,这是要来活了!
横野将军张大哥一抬手,对刘老板道:“先给长孙大哥一碗水,歇歇,再上饭。”
刘老板回头对跑来的傻小子道:“给长孙大哥端一碗水。再拿三付碗筷,叫厨房准备三人饭菜。跟着端来。”
又笑道:“张大哥,恰巧我也没吃饭,我们三个就一桌了。”
张大哥一言不,点了点头。
张大哥,刘老板,长孙思德三个人就这么坐在四方桌的三个位上,刘老板面向门,张大哥坐左侧,长孙思德坐右侧,刘老板先把花生推到中间,酒嘛,他看了看张大哥,张大哥对刘老板道:“先请长孙大哥喝!”
长孙思德喝了一碗水,长长喘了一口气。又坐着闷了一下,再端起小酒壶,倒了些在碗里,也不吃花生,就光喝了一口酒。
天色看看晚了,小二上前来点了一个油灯。
看着桌上刚刚点起的油灯,长孙思德大概缓过气来了,慢慢道:“队正,且听我一一道来,事后你看如何记录上报。”
以下便是长孙思德的自述:
“一个月前,我们第二组六人,是郑通,郑柳,钟镇明,我,陈明,陈和,经十八烽火台北上,受令在第六烽火台歇了一脚,然后继续北上,准备进入突厥境内。我们当中,郑通将军是朝庭重臣,郑柳和钟镇明是郑通将军的家臣,我,陈明和陈和三人是吏部侍郎裴矩大人家臣。
这样,二组的人无形中自然就分为了两个阵营,走路都无形分成了两队。大家因为我们十八人中有一个敌方斥候,一路上心情不太好,就是本阵营的人也不敢真的全信,除非哪两个人有过命的交情。
我这人一向独来独往,我是崔远山崔先生举荐给裴大人的,所以不曾和谁有过命的交情,崔先生也不和我一组,我自是一人也不信。也不怕各位笑话。”
长孙思德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
“我们一行人商议准备通过定襄郡北上突厥,在要到定襄郡时,一个叫马尾镇的小镇上,住进了一个路边小店,准备休息一晚,但是就在那晚,生了奇怪的事情。”
长孙思德在这时,脸上明显出现了至今不信的表情。
“那个小店本是很普通的一个小店。一个中年老板,一看就是本地人,一个小二。我们刚到店时,正在吃饭,忽然外面走近一个和尚,方面大耳,身形高大,应该是中原人。穿一件九条布的百纳衣,看服饰是出门或者要去见尊长。手上持了一串黑色的佛珠,我猜可能是檀香的。瞧了一眼我们,也不搭话,直接要饭。
店小二刚招呼了,给和尚上了素食,门外便又来了二个人。
是一位突厥男子和一位突厥女子,那位突厥男子着圆领长袍,着靴,辫,腰间系一个宽革带,上别一把匕。明显很精巧,可能是一个突厥的官。那女子一般服饰,只是更为精细。两人肤色很白,我觉得有点儿像是突厥上层贵族。之所以觉得扎眼,那是因为毕竟定襄郡还是我隋朝边镇,有突厥人来,哪里有这么大摇大摆的,一般就是信使,也就衙门里坐着,商人在定襄以北的三不管小镇上是有,可是在定襄以南的小镇马尾镇,应该是极罕见。
这么大摇大摆,我觉得不是高手就是贵人,当时我就和郑通将军轻声表明了我的态度。顺便说一句,我们六个人出时巳经由崔先生易容为脚夫六人,郑通将军的槊,也缠了布,装在了一个长的竹杆里。郑通将军说看一看。
但是我明显感到我正在悄声说话时,那个男子应该听力极佳,似是听到部份我的话,他也不言语,大概各自有事要办,不想多事。他和那女子要了三个菜,各自闷头吃饭。
一会儿又第三次进来的一个男子,二十七八,一身黑衣,顶冠。腰间有把很普通的剑。眼神如电,我这等习武多年,对杀无数的人,竟是看了一眼那眼神,就感心寒。他一进来,郑通将军就明显表情不一样,我估计是千锤百练的杀气,剑气,不是高手不会相互有感应,我等武夫,自是不能有感觉。
黑衣人进来时,整个店的气氛就降到冰一样,大家都感觉很不舒服,我和陈明,陈和轻轻说一声,小心些。
黑衣人刚要了饭菜,正吃了几口。
可连我都预料错了,形势变化太快,太快!
竟然第四次又走进来的三个人,为的一名军爷模样的,手提一把黑漆漆的刀,没光没彩。左右两人,便作我朝小兵打扮,但我们几人一看就知是内家高手,哪里是什么小兵,明显是装扮。
那个军爷指着黑衣人朗声说:“在场各位!得到确切消息,这个黑衣人有户部某官的密令,要刺杀突厥重要人物,离间突厥内乱,到时引天下生灵涂炭,在场诸人,不是和黑衣人一伙的,只要原地不动,我们就认定为是我方盟友,如果敢动,我们将不论原由,认定为一伙,一律格杀勿论!”
我的脑子我至今都认为是进了水了,当时竟听呆了。
这是要干啥?陷害?栽赃?
那个和尚笑道:“施主杀气太重,一言不合就杀,我佛说救人一命胜七级浮屠。”
那个军爷回道:“挑动国战,为天下不仁,我等愿意舍身取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那两个突厥男女也似乎惊呆了,从来听说是中原杀来,没听说过中原人为突厥和中原两边都着想的。他们也一言不。
黑衣人道:“各位英雄明判,谁先要杀人。”
我们五人脑袋都大了,只望郑通将军,判断非他莫属,官职也他最高。
这么短的时间要下判断,不是儿戏,马上就要开杀了!
我当时坐在他的左侧,郑将军右手一抖,所持竹杆巳被他震破,槊刀一抖,直向军爷杀去。
我也跟着杀向那军爷右边时,隐隐感到除了郑将军杀向那正中军爷,其他四人都在杀过去,但是下一刻,我便头受重击,晕了过去,后来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巳是全身衣破,不知何人救到了十八烽火台的第一台下。”
说完这段,长孙思德又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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