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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上顿时渗出滴殷红的血珠,她拧了拧眉,含着被扎的手指,铁锈般的血味在唇间蔓延。
夕岚看眼她膝上的衣裳,说道:“殿下,还是让奴婢来吧,奴婢手上这件快改完了。”
夕岚想想就生气,这些布料太糙,在宫里算是次品。布料差便算了,连身量都没给长公主量,尚衣局送来的衣裳尺寸还是长公主出宫前的,殊不知长公主这一年半清瘦了,身量小了一圈,送来的衣裳自是不合身。
需要一件一件自己改。
永宁松开手指,已经没流血了,说道:“许久没做针线活,生疏了。”
但她心里莫名不安,总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罢了,我去打络子了。”永宁放下宽大的衣裳,准备给寺庙大师开过光的玉佩打个络子,改日送给皇兄佩戴腰间。
哪知永宁还没将打络子的红绳拿出,殿外传来阵脚步声,紧接着便冲入一群气势汹汹的内侍。
为首的内侍嗓音尖细,“永宁长公主欲毒杀陛下,证据确凿,即刻押入掖庭狱。”
都知道掖庭狱是块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有命进去,恐怕是没命出来。
天阴沉着,朔风呼啸而过,穿堂风好似一把锋利的冷刃,割脸刺骨,一股凉意顺着脚下阴暗潮湿的地,涌了上来。
甬道狭窄,墙壁上挂着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灯芯滋啦作响,炸出的细小火星子转瞬即灭。
永宁被押入了掖庭狱。空气里潮湿的霉味裹着浓重的血腥味,昏暗灯火下,架上刑具整齐排列,眼前那沾了血的老虎凳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掖庭丞正襟危坐,两眉倒竖,看了看脸色煞白的永宁,厉声道:“长公主是自己认了,还是想吃些苦头?”
纤瘦的少女虽跪在地上,但背脊不曾弯曲,青丝半束,巴掌大的小脸煞白,琥珀色瞳孔里映着昏黄的烛光,微抬着头,眸光坚韧不屈,反问道:“认?认什么?”
她说着扫了眼被押过来的侍女银雪,眉心微蹙,陷入沉思。
内侍吴庆将食盒摆在永宁面前,“殿下,您瞧瞧这盒子里的东西。”
食盒里的红枣糕是永宁亲手做的,甫一那细长的银针扎入糕点,顿时变黑了。
红枣糕有毒。
吴庆扬起有毒的银针,“这东西是您送来的,宣政殿外不少人都看见了,您还在狡辩什么?陛下待您不薄,此时破例接您回宫,您非但不感激,竟还生了歹心!”
不就是想为母报仇么?
永宁挺直背,小巧匀称的脸上写满倔强,坚定说道:“红枣糕是我做的,这个我认,可那红枣糕里加的都是利于陛下病情的药汁,不是毒药。”
吴庆“嘿”了一声,音调细长,“这么说长公主是被冤枉的,有人陷害您。”
话是如此,可听得出讽刺之意。
许久不见,永宁长公主出落得亭亭玉立,那倾国倾城之姿,甚至比生母惠贵妃还要略胜一筹,美得不可方物,这骨子的坚韧劲也随了惠贵妃。
遥想当年,先帝不顾群臣反对,执意带了丧夫不满三月的那位进宫,封了贵妃。惠贵妃这一入宫不得了,仗着先帝的宠爱,将后宫搅得天翻地覆,先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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