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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山上的板栗树不多，板栗又是在秋收时成熟，所以每年只有家里没什么田，闲着的一些人才能打到，若等秋收忙完再上山去，到那时都没了。

如霜以前打过，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几棵树，有个别熟透的已经掉到了地上，像一个个缩起来的小刺猬，不过大部分都还在树上挂着。

“行了，就这儿吧，我记得前面还有几棵，等会儿再去看看。”如霜放下背篓，喊道，“喂！刘小虎，你带着阿黄躲远点，砸到你可别赖我啊。”

板栗的外壳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尖刺，被砸到可不是闹着玩的，熟透了还会自己落下来，这就是没人在自家附近栽种这树的原因。

栗子固然好吃，安全更重要。

等小虎和阿黄站得远了些，陶成玉和如霜一人一棵树，开始敲打那些青绿色的毛栗子，幸亏带的竹竿足够长，饶是这样，还是有一两颗落到了斗笠上面。

等这几棵树都敲完后，两人开始捡拾地上的毛栗子，太扎手了，需得折两根树枝，像用筷子那样，把栗子夹进背篓里。

小虎要过来帮忙，也被制止了，阿黄伸着鼻子嗅了嗅，被扎到了一下，猛地向后跳了一大步。

它又想起了那次夜里遇到刺猬的经历，心有余悸，赶紧退到一旁坐着，只看着他们俩忙活。

栗子的产量较低，这几棵树差不多都敲完了，还没装满两背篓，也可能是如霜带的那个背篓太大。

“怎么，还打吗？”陶成玉打开带着的竹筒，喝了一口水，问她道。

“打吧。”如霜想了想，“既然出来了这一趟。”

快到晌午了，天还有点热，她擦了擦汗，也掏出竹筒喝了口水，“下次再来肯定就没有了，这次装满了再回去，就在前面不远一点，还有几棵，那山上还有更多的，咱就不去了，留给别的人。”

“行。”陶成玉点点头，背起了他的背篓。

到了地方，发现这儿有十几棵板栗树，比刚才那儿还多了一些。

这次两个人还没敲完，只打了七八棵树，就把背篓装满了。

陶成玉看着她那么一大筐，笑她道：“人小心大，装这么多背得动吗？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如霜最烦别人这样叫她，“嘿！还带瞧不起人的，臭小子，你过来试试看！”

陶成玉走过去试了一下，没背起来不讲，还差点被筐子撅倒。

“哈哈哈哈哈哈！”如霜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小虎这次也不帮他说话了，拍着阿黄咯咯笑个不停。

收获了一片嘲笑，陶成玉有些不服气，“那确实重的很，你看，都堆满了，要不然你自己来背背看。”

虽然刘四婶说过她力气大，但他只见过她背那几只鸡，噢，还有一捆麦子，那也没多重嘛。

刘如霜止住了笑，蹲下身子，轻巧地钻进两根宽宽的肩带里，膝盖和肩头一用力，就把那堆成小山似的筐子背起来了。

天呐！原来是真的，这么一大筐少说有上百斤重，还不好使力。

陶成玉服气了，夸赞她道：“如霜，你好厉害！”

刘如霜得意地甩甩辫子，“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又压低声音促狭道，“哪像你个弱鸡，整天被梁大哥干得爬不起来。”

这这这，怎会有人说话如此直接。

刚才白夸了，陶成玉抚额，痛心疾首：“如霜！你还是个没出嫁的姑娘家，怎么能这么粗俗。”

如霜“哼”了一声：“姑娘家怎么了，谁规定姑娘家就该是什么样子？”

“那，那还有小孩子在呢。”

“他听不到，再说了，他知道啥呀，只知道吃。”

刘如霜又问他道：“你的那筐你能背不？实在不行就扔掉一点，宁可少吃一点，也不能把人给压坏了。”

他这筐小的多，还是能背起来的。

就是力气还不如一个姑娘家，陶成玉实在是有些郁闷。

如霜叫上了只知道吃的刘小虎，把水和两根竹竿子都交给了他，几人往山下走去。

没炸口的毛栗子要用剪刀剪开，或是摊开在太阳下面晒一天，把它晒裂，然后穿个厚点的鞋子用脚踩，把褐色的栗子果踩出来。

只是晒过的板栗不好保存，陶成玉也不等了，干脆用剪刀一个一个剪开，今天就把它剥出来。

梁云山收工回来后，看到一堆剥去外壳的板栗，还有一堆刺毛毛的壳还没来得及扔，问他道，“哪来的，你去山上了？”

陶成玉兴高采烈，“对呀，我跟着如霜去后山打的，这么大一堆，如果买的话要花上不少钱呢。”

梁云山拉过他的手一看，尽管足够小心了，指头上还是被扎了几个血点子。

他眉头一皱，心疼道，“花钱就花钱，能吃多少，花钱不比你这被扎的强啊？”

陶成玉肤色白，过了一个夏天，见天早晚的劳作，手心指腹已有了一层薄薄的茧子，手面却还是白皙柔润，那几个血点子显得分外扎眼。

虽然知晓无用，他还是捧起了那双手，放到嘴边吹了吹。

陶成玉知道他是在心疼自己，也没跟他抬杠，抽回了手，羞涩地笑了笑，只小声地辩了一句，“不疼的。”

一直到晚上睡觉时，陶成玉方觉出梁云山今天异常沉默，吃饭时也是，问了他才答，都没几句话。

大概是心里不痛快了。

他是藏不住话的人，也最烦恋人之间那种互相不长嘴的狗血桥段，越捂各自的心思越多，到最后生生发了霉，烂了根。

他从后面搂住了那健壮的腰身，把脸埋在他肩胛之间，轻声道：“云山，如果我不是我，不是这个忙里忙外的我，而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我，那你还会喜欢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