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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宏深眼睛亮了点,盯着苻缭一个劲地点头。
“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朕的!”
只有这个人,与其他人都不同,不同于奚吝俭那样处处针对,也不像米阴那样总与他说七说八。
只有这个人,真正会听自己的话。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称心的玩具,开了话匣:“那个什么厂的,是他那小妾不给朕揪她儿子的头发,本就该死!还有那个军什么的,那朕的内库空了,本来就该补足的,对不对?”
他一口气说完,也不再那么抽噎,似是肯定苻缭会认同他一般,期待地看着他。
苻缭沉默片刻。
“那官家为何还要将园林事宜交给璟王处理呢?”
“你怎么不回朕的话!”奚宏深喊道。
苻缭眼眸四下动了动,安抚笑道:“怕官家再说下去,要累坏嗓子。”
奚宏深一顿。
他挠了挠脸,也回苻缭的话道:“是米阴和徐径谊跟朕说的。他们说,只要这工程交给他办,朕就能从中挑刺,然后便有理由降他的罪了!”
苻缭眉头微皱了起来。
“那为何官家又想我也一并参与?”他问。
官家愣了愣,道:“给你一个表现机会呀!你要是把朕的园林修好了,朕可以赏你特别多的金银财宝,还可以一步登天!你不知道吗?这可是不少人这辈子的愿望!”
苻缭感觉自己额上已经出了些汗。
“可是官家若要挑出璟王的错处,便代表园林有不满意的地方。”他耐心解释道,“官家方才不也说了,我也要一起受罚的。米总管与徐官人没有提醒官家这一点么?”
奚宏深被提醒了,才回过味来:“好像是哦……他们怎么不和朕说!是不是他们也别有用心,不把朕看在眼里!”
他说这话时,反倒没有多少愤怒,只是发泄不满。
苻缭大抵知道原因。
“他们二人常伴官家左右,定然是相当信任官家的。”他道,“兴许是他们确定官家一定不会降罪于我,才未提醒官家。”
奚宏深面上微红。他紧张地双手交握,不断捏着手指骨。
“是这样么?”他兴奋得像是不安一样,“朕就知道,还是有人关心朕的,不是所有人都像朕爹娘一样,嘿嘿……”
苻缭顿了顿,眉眼稍稍落下。
奚宏深不知怎的,突然有很多话想讲。这些话他不曾说给任何人听过,他知道他们只会敷衍自己。
“你知道吗,我爹娘就是大混蛋!”奚宏深小声道,“竟然还有那么多人尊敬他们!”
苻缭便也配合地俯身去听,两人像是在说悄悄话。
“他们怕死奚吝俭了,总念叨着他要回来抢皇位。”奚宏深情绪陡然低了下去,“生了我之后,他们竟然不告诉别人!就把我当野孩子养,搞得宫里不少人都不知道有我!他们见到我就欺负我!他们就是怕奚吝俭知道他们又生了一个孩子!”
他说得语无伦次,但苻缭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他朝奚宏深靠过去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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