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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白色衬衫上还沾着血迹，西装也满是褶皱，看着有些落魄。

昨晚还乌亮的黑发，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灰白色。

让他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多岁。

他的双眼深凹，眼底泛着青黑，即使此刻对俞雯笑着，那笑容也像是戴了一张面具，空洞而虚假。

他用缠满纱布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小奶猫捧到俞雯面前。

“雯雯，你看，这只猫和大白是不是特别像？咱们还叫它大白，好好养着它，把它养大，好吗？”

他似乎是疯了，竟然还幻想着和俞雯有未来。

仿佛一切伤害和痛苦都没有发生，仿佛他们昨天并没起过任何争执，仿佛他的意识里，他们还是夫妻。

俞雯没有去接那只猫，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大白和你有感情吗？”

沈士坤答得很快，没有任何考虑。

“当然有，那是你捡回来的猫，是咱们的家人。”

俞雯平静地回应：“既然这样，这只猫怎么可能是大白？大白就是大白，它们永远不可能一模一样，不是吗？”

他再次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迷茫。

“你当初......也说过这句话。”他喃喃自语。

俞雯迎上他的视线。

“过去了，只是过去了，并不代表，消失了。”

“就算我是你口中的雯雯，千疮百孔里的我，也不可能和你再续前缘。破镜终难重圆，更何况，我不是她。”

沈士坤低下头，不敢再看俞雯。遮掩似的，他拿起开水，似是想喝水。

手却颤抖的厉害，杯子一歪，热水直接浇在了他的胳膊上。

俞雯都能看到他衣服上冒着的热气，可他却浑然没有察觉般。

“雯雯，你当初受伤，是不是也这么疼？你记不记得，我每次干活弄伤了哪里，你都担心得不行，通宵替我捣药敷伤口，还说自己不累......”

他转头，满是血丝的眼睛里藏着最后一丝侥幸，仿佛希望俞雯能心疼和回心转意。

然而，俞雯却只是漠然地看着他。

“记不记得，又能怎么样呢？我想，她已经不在乎了。”

他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像是早就猜到了俞雯这个答案，却非要亲耳听到，她把答案说出来。

自虐似的。

是了，自虐。

俞雯看着他握紧了拳头，他手上的纱布逐渐被鲜血染红，他却始终没有松开。反而越握越紧。

俞雯突然意识到，他似乎是想用这种自虐的方式，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来弥补对俞雯的亏欠，也算是对他自己的，惩罚。

“沈士坤，你想对你自己做什么，与我无关。”

“你口中的雯雯，当年在意识到你的变心后，可能也怨过你、恨过你，觉得自己眼瞎识人不清。但她最终还是放下了。”

“而你呢？不承认自己的变心，不敢去面对自己最后的不爱。到现在，你纾解内心悔恨的方式也只是靠自虐。”

“在我看来，你的行为可笑又幼稚、懦弱又让人觉得恶心。因为你爱不起，更承担不起！”

男人明明是坐着的，却似坐不稳，靠着床沿慢慢滑坐在地上，瘫软得像是粉碎了骨头。

“雯雯。”

他的声音沙哑的几不可闻。

“明天，明天是......咱们的结婚纪念日。”

“我带你去个地方。”

“过了明天，我就再也不会纠缠你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