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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第2章

她的手突兀地停在半空，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看她僵在那里脸色尴尬，我忍不住刺她：

“怎么？舍不得？”

“还是说，你连三万都拿不出来？”

我妈顿时恼羞成怒：

“你就为这点钱跟我斤斤计较？我养了你二十年，可从来没跟你计较过。”

今天我本来没有力气跟她纠缠，一听这话，忍无可忍爆发了：

“我计较？那今天我就好好跟你计较到底！”

“这些年，你总说这疼那疼，每回我不是几百几千转钱给你，你转头就存了银行。”

“我给你买的体检卡，你从来不去，折成现金，又存了银行。”

“上回你心脏不舒服住院，我跑前跑后，走的时候留了卡给你续费，你倒好，我前脚走，你后脚就出了院，钱又进了你的口袋。”

“但凡你为我考虑一点点，甚至就看在钱的份上，都不至于把冻了两年的肉做给我吃！”

我越说越大声，说到最后，嗓音都劈叉了。

我妈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片刻才缓过神，颤抖的手直戳我眉心：

“沈小清！你就这么想我的？这么多年，你吃空气长大的？”

“你说我计较，那好，我索性跟你算一算这些年的账！”

她一把抓起我床头柜上的病历本，一笔一笔算起了总账。

“初中学费五千，生活费每个月三百，高中学费三千五，生活费每个月五百......”

算着算着，她停了动作，脸上浮上一丝赧色。

我气笑了，明知故问：

“怎么？算到最后，反倒是你还欠我钱？”

我妈回过神来，倒打一耙：

“我是你妈！你给我钱不应该吗？法律规定你要赡养我！”

话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意思，我直接怼回去：

“法律还规定十八岁以前你有义务抚养我呢，你既然生了我，这笔钱就省不了！”

“法律还规定，在你没有退休以前，除非你丧失劳动力，我还不用赡养你。”

“真到了需要赡养的时候，法院判我该给多少我就给多少，多一分钱我也不会出。”

见我态度强硬不留余地，我妈也崩溃了，她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就为这点屁事，我又是道歉又是服软，你还这么咄咄逼人！”

她左右看了看，见门外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更来劲了：

“大家都来看啊，看我养了个多好的闺女，就为一点破事，又是摆脸色又是摆架子的，现在还说老了不养我。”

“我上辈子杀人放火了，这辈子生你来讨债。好，我错了行不行，我给你跪下了，行不行，我求着你养我，行不行？！”

她边说着就要弯腰朝我跪下来。

4

她这哪是要道歉，这分明是要把我架在火堆上烤。

有好事的开始和稀泥，说母女哪有隔夜仇，一人退一步，和气最重要。

我全身难受，心口堵得厉害，干脆翻身坐了起来，开怼：

“你是道歉的态度吗？当着这么多人给我下跪，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用孝道压着，我就必须原谅你？”

“没错，你是我妈，我就该事事都顺着你，你做错事我也得无条件原谅你，我不愿意就是我不孝，我亏欠你了，是不是？”

“你说你没错是吧？正好今天这么多人在，我就让大家来评评理！”

说着，我打开抽屉，把护士今天给我的缴费清单拿了出来。

揉了揉眉心，忍下翻滚的怒气，我翻着清单，指给她看：

“护士告诉我，医生给我用的药，你坚持都要最便宜的，因为你只关心贵不贵，根本不在乎我究竟疼不疼，用好一点的药是不是能好得快一点。”

“在你眼里，这些省下来的钱，都会为弟弟的房子添砖加瓦，我说错了没有？！”

“你费尽心思省钱，不顾一切存钱，是为了谁？是为了我吗？你自己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