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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警方在一辆开往浙江的大巴车上抓住了爆炸案的犯罪嫌疑人,年纪不大,二十多岁,却有好几次案底,早就三进宫了,但都是小偷小摸。这么大的命案,还是头一次。嫌疑人刚被抓就吓得直哆嗦,被杨意泽三两声怒喝,便震慑得什么都交了。
这是一起雇凶杀人。嫌疑人李波是靠小偷小摸混日子,由于进过几次局子,手背上又有片刀疤能吓唬人,所以后来也跟着地头蛇靠给人撑场子、讨债、收保护费赚点钱,算是个“道上的人”。前几天有人找到他,给了他一笔生意,具体是什么没有说,只说很简单,事成之后有重赏。他当时没在意,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直到案那天,那人给他电话让他在半小时内到达东方广场。等他到了之后,给了他一套小黄人的服装,另外给了他两张二维码和一堆小黄人玩偶,其中一个玩偶的头上有一颗红色的心,告诉他待会听指示,让一个女孩子扫描其中一张二维码关注,把有红心的小黄人玩偶送给她。并再三叮嘱他,二维码千万不能弄错,玩偶也决不能搞混。如果有不是目标的人前来和他索要玩偶,就让来人扫描另一张二维码,并随便给一个小黄人玩偶,除了那个带红心的。
李波虽然不知道那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事成后的五万块报酬让他极为动心。就做这么点简单的事就能一下赚这么多,他巴不得这样的生意多来点。
那天广场的小黄人是一个公司的宣传活动,当时扮成小黄人的工作人员有不少,所以没人现突然多了一个李波。而且李波的位置在广场边缘,也不容易被现。
那人给了李波一个无线耳机,让他待命。过了大概四十多分钟,期间也有人主动来找李波索要小黄人玩偶的,他就按吩咐,给了不带红心的。直到有两个女孩子经过,那人说道:“目标出现,那个穿绿色裙子的,行动。”
李波按计划对着穿绿裙子的余蓝走过去,便生了悲剧。爆炸生后李波吓坏了,急忙脱下小黄人的衣服跑得远远。直到回家还惊魂未定,他知道这次完了。他杀人了。他后悔死了,又去联系那个人,电话却一直不通。他缩在出租房里好几天一动不动,那个人始终联系不上,想赚钱却被人玩了,还赔上了性命,李波犹豫再三,决定不等了,先跑路再说,结果被抓。
李波对白队他们急切地说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是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打死我也不能干啊,我一直以为是追求姑娘呢,搞这种惊喜花样。”
杨意泽一拍桌子:“少废话,给你一个亿也不干?”
李波马上答道:“用不了那么多。”猛地又转道,“不是那个意思,给一个亿也不能干啊。”
我和白队在审讯室旁边的监视器里,看着审讯的情况。梅子浚也在,笑问道:“辛老师,你说这家伙说谎没?”
我摇摇头:“看着不像。但具体的还得详细做心理分析。我相信测试结果,不能靠直觉判断。”
审讯室里,杨意泽再次飙:“给你下命令的那个人是谁?你怎么那么相信他?”
李波道:“是个道上的,人们叫他山哥,至于真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以前接触过一次,也是跟人混的。”
白队马上下命令:“去查这个叫山哥的。”
审讯过了四十分钟结束,除了知道一些山哥的信息,别的也没什么和破案直接相关的。警方初步分析,这起买凶杀人,李波是执行者,包括那个山哥,也只是个中间人。但眼下只有找到山哥,才能顺藤摸瓜,一层层向上捋,找到幕后真凶。
杨意泽审讯结束后,又根据我的示意,让李波做了dap(画人测验)绘画测试。之后拿着李波的绘画到了隔壁。通过dap,是为了测试他口供的真实性。从绘画分析的结果来看,他没有说谎。这个案子的进展很直接。
从滨海分局出来,梅子浚开车送回我回家,一路聊着案子,我忽然想起上次杨意泽说的洗钱,便好奇问道:“真的有拍卖洗钱这么一说吗?”
梅子浚一愣:“有啊,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了?”
我抿唇笑道:“好奇嘛,上次和杨意泽聊起这个问题,他说你是反洗钱的专家。”
梅子浚哈哈大笑:“怎么,不光对刑事案子有兴趣,对经济案子也来兴致了?欢迎啊,要不你干脆调到我们这儿得了,省得白队老请你费事。”
我抽抽嘴角,又拿我开涮,我知道警队难进得很,更何况我也不喜欢被束缚。看我不吭声,梅子浚敛了笑意,一本正经道:“说个正事,这周末有空没,咱们去爬山啊?”
“爬山?怎么想起这个了?”我有些意外。
“最近一直忙着党建,好容易领导视察完了,轻松轻松呗。这还需要理由?”梅子浚说得很自然,“早些年,我也算半个驴友呢。怎么样?呼吸呼吸山里的氧气?”
我对运动不是很热爱,但也不排斥,爬山游泳都行,我问道:“你想爬哪座山?”
“隔壁Z城有座大帽山,绿树成荫,还有瀑布,咱们带个壶,煮点山里的水泡茶喝,赛神仙呐。”梅子浚说得有滋有味。不得不说,梅子浚真的是一个非常会生活的人,不知不觉中就能透露出很别致的生活小情趣。
我本来对他的建议没太大热望,被他这么一说,倒有点期待。梅子浚接着说道:“就是稍微远点,离南城百十来公里,咱们开车去,沿途风景也很美,随时可以停车观景喝茶。”
梅子浚描绘了一幅很美的山泉煎茶图,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蛮有魏晋风骨的山间野趣,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就先这么定了。”
梅子浚眉眼舒展地笑了,车开得逍遥自在,还吹起了口哨。梅子浚的身上,总有股真性情的豪气,不做作,不拘束。
回到家,我看莹莹也在,便把梅子浚的提议说了:“你和杨意泽也去好不好?人多热闹些。”
“我俩去当电灯泡啊?”莹莹撇撇嘴,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眼睛闪亮,“好,好,我们去,可乔姐说好了啊。”这鬼丫头,不知道又在憋着什么鬼主意。我笑笑刚要走进里屋,莹莹却忽然哇哇大叫起来:“可乔姐,我们抽中了耶!”
什么抽中?我愕然。莹莹激动地从沙上蹦起来,抓着我的胳膊看她的手机:“几十万那个画!”看我还是茫然,又说道,“就上次你帮我转抽奖那个,你看,你中了!你快看看微博,她有没有向你要收件地址!哇塞,太棒了,我还有这种运气啊!”
我想起来了,前几天莹莹说那个叫清荷的画家在网上转微博抽奖赠画,让我帮她转过,只是我很少上微博,没关注到。莹莹激动地开始嘟囔把画买了卖什么,还说要送我一个包包感谢。我摇头笑道:“你别期望太高。画是讲尺幅的,还有签名。这种赠送的画一般是她们的练习作品,尺幅不会大,也许没签名,没你想象的那么值钱。”
被我这么一说,莹莹像泄了气的皮球嘴巴扁扁的。我打开微博:“的确是抽中了,她微博a了我,说明天会送达。可是没有私信问我的地址,怎么邮寄呢?不会是骗子吧?”
“啊?没要地址?”莹莹更沮丧了。我正要和莹莹说话,来了一个来访者的电话,我便回到屋里接听,把这事撂到了一边。
第二天一早便到了驿桥,忙了一天,快下班的时候,莹莹跑到诊所,还是按奈不住期待问我:“来了吗?画送到了吗?”
我摇头摊手:“八成是黄了。还没问我地址呢。”
“送不起就不要送嘛,搞什么转抽奖。哼。”莹莹气呼呼道,“我要去她微博底下骂骂她。”正说着,我这里电话响了。
前台的电话:“辛老师,有两位女士找您,说是给您送画来的。现在在会客室。”
我愣住了。送画送上门?这是什么操作?我挂了电话,对莹莹说道:“画送到了。在会客室。”
“什么!”莹莹跳了起来,急忙拉着我往会议室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有点意外,没要我地址,却知道我的准确位置,来的也不是快递,我心理隐隐有丝不好的预感,还没想明白,莹莹已经拽着我到了会议室门口。门开着,我和莹莹看到里面沙上坐着的两个人,愣住了。
一身米色一字肩裙子的夏梦慈和短裤大长腿的白思彤,正缓缓站起来,看着我笑得玩味。夏梦慈的长烫成了大波浪,比上次见时的清纯,又多了几许妩媚,看到我微微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辛老师,我们又见面了。”
“你来做什么?”莹莹见过夏梦慈,声音冷冷的。
“我来?当然是送画啊。”夏梦慈指指会议桌上包装好的画,“不是你们转求抽中的吗?都是老朋友了,我怎么能不关照。”说完悠悠地补了一句,“我就是清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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