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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你别干吃那个,等我忙完了,请你吃麻辣烫。”女孩儿从人堆里抬起头来喊了一句。
“没事儿,我吃两口就饱了。”
龙宇低头啃着火烧,硬邦邦的火烧在嘴里费尽地嚼着,不喝水吞不下去,可是水已经凉了喝多了胃疼,而且身上会更冷。这天气眼看着要冬天了,过街通道底下不知道还能住多久。
龙宇这几个月以来在公园里以画画为生,口袋里已经有了一百多块钱,想着再攥一点用来买长途汽车票,就这麽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坐下去,远远地离开。
陌路相逢
乌鸦、严若野和韩无衣三个人守在冷逸炎病床边。乌鸦麻利地从热水盆中拧干毛巾给小冷擦身体。严若野把一束橙色康乃馨插进床头的花瓶里,对坐在一旁的韩无衣说:“‘夜色’关门了,你有什麽打算?”
韩无衣递过一支嫩绿的蒲葵来说:“小李哥说,老板说的让我休息几天等通知。”
乌鸦在一旁说:“就是,潘建辉那麽多生意,你随便挑一个地方也比‘夜色’好。”
韩无衣优雅地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着,天气灰蒙蒙得阴暗,树枝上残余的几片树叶在风中抖动。“不知道能不能干得了,这麽多年没干过别的。”
房间里忽然静了下来,严若野看着他的背影。韩无衣穿着宽大的白色毛衣,灰色裤子。他喜欢这两种颜色,简单的白与灰穿在身上总是突显出他特别的气质,有些忧郁的高雅。
“没什麽干不了的,我的刺青店也没见赔钱。”严若野鼓励说。
“就是啊,以前你能想到我会做点心师傅吗?现在,你让我烤坨大便形状的出来也没问题啊!”乌鸦看到韩无衣有些伤感开玩笑说。
韩无衣没说话。敲门声响起,一个男人从外间走进来,笑眯眯地说:“是冷逸炎的病房吧?”
乌鸦上下打量了一眼问:“是,什麽事儿?”
严若野看了一眼,继续摆弄康乃馨说:“乌鸦,你不是想找那个陆一水吗?他就是。”
乌鸦的头发登时竖起来了:“妈的,原来就是你,你打完了严若野把小冷害成这样,你他妈的还敢过来?!”他一边骂一边四下看。
“别激动,听我说,别激……”陆一水说着,一盆热水迎面泼过来。“哎哎,有话好说!”
“说你妈的头!小爷我今天把你打成植物人!”乌鸦抡着脸盆冲过来。
韩无衣看了两眼,几步跑过来。严若野也过来了,狠狠一脚踩在陆一水脚上,嘴里说:“有话好好说嘛!”
陆一水被热水迷住眼睛,脚上剧疼惨叫一声,两条胳膊又被韩无衣从背後抱住了。韩无衣说:“乌鸦,你看你把人泼的,有话好好说嘛。”
抬膝顶在他後腰上。
门外的手下听到他惨叫冲进来:“水哥,水哥。妈的,敢打我们水哥,活得不耐烦了。”三个人撸着袖子就要上。
陆一水在两分锺内就把韩无衣甩开了,不过已经挨了乌鸦两拳三脚,挨了严若野一拳两脚。陆一水两条腿扭在一起,手捂着腿间,面部表情痛苦扭曲,伸手拦住自己的手下说:“说过多少次了,我是古董商,不是黑、社、会!”说着,手指着严若野和乌鸦,点点点,一瘸一拐地转过身来,盯着身後站着的韩无衣。
韩无衣微笑着,潇洒地坐回到沙发上,架起二郎腿,仿佛刚才故意使坏差点别断陆一水胳膊的人根本不是他。
陆一水拐进卫生间,痛苦地撒尿。沥沥拉拉地抖着,嘴里骂道:“妈的战原城,算你狠。”
头发湿漉漉地伏贴在额前,米色的毛衣前胸都湿透了,脸上有些红肿,陆一水苦着脸再次回到冷逸炎的病房。
“拿走你的臭钱,有钱了不起?有钱你就可以胡作非为?有钱他妈的没见你盖几所希望小学,滚!”乌鸦把陆一水骂得狗血淋头。骂人严若野是不会的,既然打过了就站在一旁看乌鸦跳脚。据说乌鸦骂人的词儿可以几个小时不重样儿。
乌鸦冲上来拿起那张支票就要撕,手腕被人抓住。韩无衣眼睛看着陆一水从乌鸦手里抽过现金支票,笑说:“别撕,他是个混蛋,可钱是个好东西,把钱留着给小冷家里。”乌鸦一想简直太有道理了,气鼓鼓地站在一边斜着眼睛看陆一水。
“冷逸炎的事情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尽力补偿一下,我再说一遍我是古董商,不是黑社会。”陆一水抿抿额头上还在滴水的头发说,躲开三个人同样鄙视愤怒的眼神这才有时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冷逸炎。他的头发长得很慢,剃光了後好几个月的时间才长了短短的一层,身上插着好几条管子,脸色青白,但是诡异中仍透着可爱。
走出医院,陆一水几个手下瞧着他脸上红一块儿青一块儿地说:“水哥,这三个小兔崽子,妈的,下手一个比一个狠。尤其是那穿白毛衣的,比咱们抓的那小子还阴。”
陆一水正一肚子气呢,抬脚一人屁股上踹了一下,说:“都给我闭嘴,我愿意来?妈的,我那两箱宝贝都让战原城那小子玩儿阴地给我劫了。你说说,你们这几个笨蛋整天干什麽吃的?啊?抓人都能给我抓错喽?谁不好抓抓他的人,啊?谁不好打打他的人!”
“还不是你让打得。”一个手下小声嘟囔去开车。另一个跟同伴小声嘀咕说:“水哥恼羞成怒了。”
战原城让人把陆一水走私出关的古董给扣了,美其明曰要上缴国家。对陆一水来说,没有什麽比这个更重要了,他一边惊惧自己向来稳妥的路线怎麽会出差错,一边恍然明白,人,是不能白打得,战原城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麽“豁达无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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