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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先别走!”曲梁高喊出声,宋伍儿恍觉头上飘过些花瓣,零落得散在眼前。
他不会是还要我掏出个能证实自己身份的东西吧,好像在白日梳洗时将娘亲特意为我打造的镯子忘在床上了,这下遭了,估计曲梁会像拎小鸡般把自己扔到曲城山面前求证,那岂不是要被她当众嘲笑一番。
宋伍儿绝望的凝视曲梁搞笑面容,惊奇得现他冷冽的眼神下竟添出些暖意来。
“你来得正巧,城山现正在我屋里,跟我来!”曲梁将双手背到身后,直朝林子深处走去。
虽然曲城山自其母死后,同她父亲间的关系向来不佳,但两人毕竟是血浓于水的父女,况且曲府上下只她一个孩子,无论如何曲父都不会对她任意责骂,因而即便曲城山时常闹着去案现场旁观,曲梁总会带上她出入各地,有时甚至远赴它城。
因着曲梁死板古怪的性子,京城上下各府官员皆是敬而远之,同时为防他指派曲城山同自家孩子交好、趁机偷取些机密书信。长达十三年的时间里,除宋伍儿外无一人肯上前亲近。
尾随曲梁在杂乱无章的树林中绕了几大圈后,眼前终于不再是吊放杂乱的枝桠,只能容下一人居住的小茅屋孤独得堆在墙角,还算勉强看得下眼。而曲城山此刻正趴在屋前在地上寻着些什么。
“城山,宋家丫头来了,你不必再找那东西,随她去玩吧!”
即便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曲梁独特的说话方式仍未转变,只是听起来不再瘆人心神,添了些亲昵。
曲城山顿住身形,微微扭身向二人望来,猛地跳起朝宋伍儿扑去。
“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还随我爹一同前来,你没被他吓到吧?”曲城山抱住宋伍儿肩膀,附耳在她身边轻声说道,语气中含带些关切之意。
见宋伍儿并未她父亲古板严肃模样惊到,曲城山放下心来,只同曲梁随意招下手拉扯着宋伍儿袖口沿着墙角走去。
“山头,我看你父亲性子还可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怎么你从不敢将他介绍给我认识呢,刚才要不是在林子中恰巧碰见他,恐怕我今晚要在你府中的泥土地上歇息了。”
宋伍儿至今仍记得前世的曲父为替女儿求情,险些撞死在大殿上,更是在曲城山死后辞官归乡,不到三月便投江而死,即便传闻中他是个不通情理、心中不懂关爱子女的男人,宋伍儿也选择相信怕是曲城山与他父亲间产生什么误会。
“哈哈,你今日前来不会就是为了探听我与他的八卦吧,哎呀好啦,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况且我与父亲只是少有交流而已,感情上还是亲密的,你也看见了我刚才还在帮他找东西呢!”
唯恐宋伍儿追着此事不放,曲城山随意搭上两句话,慌忙推着宋伍儿径直朝府中主院走去。
“那老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自我出生伊始就在他的小破屋前亲手栽种一堆梅花树,因不通打理之术还不肯请人剪枝,结果这些树长得七零八落,愣是没开出一朵完美的梅花,也算是个人才!”
贴近围墙脚下走动是避开密林的最佳方式,只是路途稍远些,不过对宋伍儿二人来说,能远离那堆随时会弹出将脸蛋划伤的枝杈,付出再多体力也是值得的。
“原来你也不知道令尊生何事啊,看来这是多年积累的心病,需要好生调理才对,你就没想过找些名医为他看看脑子、舒缓压力吗?”
在曲城山的指引下,两人很快脱离曲梁所占地界,不时就来到曲城山的小院子歇下。
曲城山只走进房中为她准备一壶清茶,并未对宋伍儿的问话进行正面回答。
“对了,说这么多关于我的事情,也该谈谈你了,昨日离宫时我们不是说好暂且不见、待进宫后再行走动吗?怎么只过一日你就耐不住性子跑来看我?”曲城山坐于宋伍儿对面,疑惑道。
因徐闻萧府中上下对宋家皆抱有敌意,宋辅对总爱寻滋挑事的礼部侍郎更无好感,至于大理寺卿更是朝中最难对付的硬骨头,三人本欲在宫中小聚,想起自家父亲的臭脾气,恐再生事端只得取消聚,各奔其府。
如今宋伍儿不请自来,曲城山心中虽是雀跃的,但仍是犹感怪异,还以为宫中有什么重大事情生,使她得知消息后立马来商议对策。
宋伍儿轻笑着打量下阔别已久的院子,感叹着钻进曲城山闺房,无奈道:
“还能有什么事啊,这不是怕你又将屋子弄得一团糟导致整理不了行囊,特意赶来相助吗?”宋伍儿望着比惜芳华还要杂乱数倍的屋子,撸起袖子冲到桌案前替曲城山整理起书籍来。
她这个小姐妹为人直率且心思较细腻,没事总爱练些拳脚为方便追捕逃犯,可称得上是文武双全。只可惜她的记性自幼便不太好,生活上更是弄得稀里糊涂。他父亲因一心扑在各类案子上,根本抽不出空照料女儿,因而宋伍儿在过去几年时间里不少照顾她。
“我就知道还是你最懂我,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你在整理过程中能顺便帮忙留意个碧绿色的小盒子吗,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一时想不起将它藏到哪里,已经找了数日,真是急死我了!”
曲城山正为堆满屋子的东西愁,又害怕家中的老婆子们不会尽心帮她整理,如今见宋伍儿这个大救星自天而降,也激出动力,跑到屋子一角同谢思晓一齐整理起物件来。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两人已是大汗淋漓,可惜不大的卧房刚清理出一小半,曲城山想带进宫中的东西也只翻找出数个。
“不行了,累死我了,山头你还真是厉害,这屋子恐怕有数月未曾清理了吧,我要是你哪怕在院中挂条绳子,绝不会住在你床上,诶呦,这是什么东西,好疼啊!”
扑通栽倒在曲城山床上的宋伍儿只翻个身,后背顿时传来剧烈痛感,她摸着受伤部位不情愿得调整下位子,从铺好的被子底抽出个硬邦邦的东西。
“这是个啥玩意啊?玉环还是玉璧,你家中还保留着这么古老的东西,难不成是传家宝?”
只手掌般大小的墨绿色玉质圆环,色泽质地皆为上品,握在手中有清凉之感。宋伍儿猜测其年代应距今百年左右,算是个古物,而它的造型更为奇特,玉的两边各精雕细琢着拇指般大小的狼头,面目狰狞,不似中原之物。
忙着擦拭染上各种色料衣柜的曲城山,循声望去,大嚎一声朝宋伍儿扑去,小心翼翼得将玉质物捧在手心,一把抱住神情疑惑的宋伍儿。
“小宋子,你真是我的福星,这就是我翻找数日不得的东西,看来我应是某天把它从盒子里拿出忘放回去了,好险好险,如果提前找到的是碧绿盒子,恐怕我会当场吓死。”
去曲城山长舒口气,起身在桌案上挑出个绿色荷包,谨慎得将东西装了进去。
“这东西是双狼玉环,一个好朋友分别时赠予我的,小宋子,这件事可要为我保密,千万不要传出去,尤其是我那父亲,你懂的,若让他知道我私自藏有这种东西,肯定会去翻我朋友家谱,闹出不少事来!”
宋伍儿心内好奇顿时被激出来,起身走至曲城山身边望着紧攥在她手中的小荷包,狐疑道:“朋友?那就奇怪了,你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同龄人我都认得,记忆中好像没有哪个出城去别处的家伙,而且就算关系再好,拿价值不菲的玉环做临别赠礼,也太不寻常了吧,嘿嘿,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在瞒着我?”
“诶呀,你就不要问啦,非偷非抢、来路正当,没有任何问题!”
曲城山慌忙捂住荷包一个劲得往腰间塞,拉着宋伍儿将她按在床边后,自顾自得跑去收拾东西。
凝视举止奇怪的曲城山良久,宋伍儿自知有些秘密窥探不得,只能叹口气起身帮她收拾东西,不再追问玉环之事。
两人断断续续得在屋内从正午整理到夜间,除曲府唯一的老婆子曾送来些饭菜,再未进食。幸而于宋伍儿离去时,曲城山杂乱的屋子已收拾妥帖。不枉宋伍儿特意赶来帮忙,还算小有成就。
天色渐暗,曲府更无可骑乘的马车,京城轿夫也早已归家歇息,为防宋伍儿在路上突意外,曲城山随身带上一把匕护送她回了宋府。
辞别曲城山后,宋伍儿嘴里哼着小曲儿,慢悠悠得朝惜芳华走去,行至楼杏真院落不远处时,突然听见有怒吼声自院内传来。
睡这么胆大,敢在怀有身孕的大嫂面前大声喧哗,就不怕宋家上下拿砖头敲她的头吗?
宋伍儿担忧楼杏真身体,焦急得朝院子跑去,远远便瞧见有灯火在院内升起,随着距离愈渐拉进,宋伍儿终于辩清声音出自何人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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