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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序背对他的身体一僵。
有那么一瞬,闻序脑海里幻灯片似的闪过无数天马行空的画面。就在他准备构思如何不伤体面地婉拒自己的搭档时,瞿清许已经背对着他躺下,摘了乌木簪,散开一头漂亮的黑发。
“把灯关一下,”瞿清许听起来清醒极了,“别磨蹭。”
于是那些画面统统夭折成了碎片,闻序难得认输地叹气,三下五除二把外套脱了挂好,拉了灯,也背对着瞿清许躺下来。
“谢谢。”闻序道。
无人回应。黑暗里,他们背对着背,却心照不宣地睁着眼睛,聆听彼此的呼吸。
过了一会儿。
小心翼翼的窸窣,瞿清许感觉到床垫振动两下,便听到闻序极轻地问:
“还生气吗?”
瞿清许阖眼,嘴角还向下压着,心里却涌起潺潺的暖流。
“……还好。”他说,“你说得对,我不该闹情绪。下次不会了。”
窗外秋夜寂寂,月悬当空。瞿清许睁开眼,望着那朦胧的月轮,听见身后闻序沉沉问道:
“方鉴云,你跟我说句真心话,为什么要帮楚家到这份儿上。我都已经稀里糊涂地卷进来了,你总该给我个交待吧。”
瞿清许往被窝里钻了钻,蜷起身子,带着黏黏糊糊的鼻音嗯了一声。
“当年改革派向楚家泼脏水,认定楚其琛夫妇和联邦的各大军火商之间有交易,这其中就包括我们方家。”瞿清许道,“我父亲在国内的生意几乎受到腰斩,而这不过是那个人为自己操纵的黑市交易铺的路罢了……扳倒他们,也是为了拿回我父亲失去的家业,为了我自己。”
背后的人哦了一声,踌躇着:
“那你父亲他对楚江澈这人怎么看?若非我父母搬出那婚约,他原本有没有属意介绍给你的alpha?”
瞿清许眼里的月亮轻轻一晃,如水中虚影,碎成月色斑驳。
“你呢,闻序?”他脱口而出,“如果没有婚约,你会放弃寻找你忘记了的那个心上人么?”
闻序心头一震,猛一翻身爬起来,拧过脖颈看向他:
“你干嘛提他——”
话音戛然而止。身旁的人仍埋在被子里,墨色的半长秀发掩住侧颜,披在消瘦的肩头,看上去憔悴极了,也孤单极了。
闻序忽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瞿清许感觉到身旁人的大幅动作,不予理睬,几天的奔波疲倦早就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月光照在青年脸上,仿佛遗失多年的母爱温柔的抚摸,渐渐哄着他就要入梦。
他好像应该在意一下的,毕竟闻序对现在的自己有多抗拒,对过去的自己就有多执着。
可这些年来,他们的在意有过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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