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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澈把想上前的萧尧拦下,大声道:“我是。找我有何贵干?”
“哦,看来需要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咯?”
男子挠挠头,走过来:“我叫连星帆,是脑外科医生,也是闻序的主治医师。闻序你们总该知道吧?要是不认识他的话,我来这一趟可就说不清了。”
楚江澈眸光一亮:“闻序叫你过来的?”
“对啊。他说这里有个很棘手的病人,还说只要我答应,你就能想办法让重山医院安排我过来协助治疗,让我别担心医院认为我是来砸场子的。”
连星帆摊了摊手,“闻序这小子,当初在我被医闹的病患纠缠上的时候,为我的官司出了不少力,没有他我早就被讹了好几百万赔偿金了。没办法,我就当还他个人情……”
萧尧听得呆住,消化了一会儿才想到扭头看看楚江澈,却发现对方眼角眉梢不知何时染上了难以抑制的笑意,微微颔首。
“晚些时候我会告诉管理层,让他们和连医生你交接一下。”
楚江澈说完,忽而微笑着又道:
“这么说,他是同意帮我们为五·三一翻案了?”
“什么翻案?”连星帆不解,“唉,闻序一大早就打电话把我叫起来,我也没太听明白他那些前因后果。不过他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
日光穿过冰冷的玻璃,在瓷砖地面上打下一层光轮。楚江澈和萧尧对视一眼,在彼此眸中都看到了同样闪烁着的希望的火苗。
“有劳了,连医生。”楚江澈顿了顿,笑了,“还有,也替我向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闻检查道一声多谢。”
眨眼就到了处长给闻序二人调查期限的最后一天。也不知这消息怎的流传了出去,一大早就有不少人“路过”档案室外,明摆着要看两人的笑话。
“哟,手伸得那么长,真以为自己当上检察官就可以管天管地啦?”
敞开的档案室门口,某个仍然不长记性的同事吊儿郎当地倚在门框上,含讥带诮地看着屋内埋在故纸堆里貌似焦头烂额的两个检察官,哈哈一笑:
“我说这位赘婿,陪着方家少爷体验职场还真是尽职尽责啊,连战区的档案都调过来了。听哥一句劝,小心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喂!”
地板仿佛突然变得烫脚一般,青年一个冷颤,抬腿堪堪躲过被咚的一声踢到门口的、装满了档案盒的纸箱,把右脚收回门槛外,余惊未消地抬头看着桌边埋头哗啦啦翻阅文件的闻序:
“你想打人?!”
“整理档案啊,没看这都放不下了吗,”闻序眼皮都没抬一下,将一个写着“东部战区x年x月考察记录”的本子啪地垒在桌上一厚摞文件上,“你要是闲得很,就帮我把这一箱子搬到楼下去,多谢啊。”
“你小子装什么啊你!全处可都知道你闻检查在处长面前牛皮吹得山响,现在眼看任务要完不成,气急败坏了?惹到了军部,看谁能保得住你!”
公子哥气得脑袋快要冒烟,没等再说话,桌子另一头同样在俯首苦查资料的瞿清许倒是直起脊背,深邃如古井的漂亮黑瞳冷冰冰地看着他。
“档案室严禁携带电子产品入内,”瞿清许瞅了他一眼就垂下眼帘,仿佛对方是街角随处可见的不可回收垃圾,“更遑论我们借来的都是战区有关谭峥案的机密文件,你如果再带着你的新款手机在门口晃悠,我马上向处长汇报。”
事实证明,对心智未开的富二代而言,“小心我告老师”这招威力犹存。青年立刻悻悻然后退了一步,再一步:
“拜托,谁稀得搭理你们这群怪胎,没劲……”
待聒噪远离后,闻序这才伸了个懒腰,由衷地感慨:
“这祖宗总算走了……方鉴云,没想到你唬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还挺有官样。”
瞿清许心说,要不是当年身为学生会长的自己也用这种方式把天台上不良少年吓走,还有你这臭小子的今天,思来想去也只不过撇了撇嘴,细长的手指哗地飞速捻起一页翻开。
“谭峥的调至记录还没理清,抓紧时间吧。”
闻序一哽。
合着自己这是获得和那个白痴同事一样的看垃圾待遇了?亏自己刚刚还想关心一下他坐了这么久腰吃不吃得消!
他哼哼两声,幽怨地抽过下一本履职报告翻开。
档案室内一时只剩下刷刷的纸张摩擦。二人隔着整张桌子专注地低头阅览,瞿清许仍是将胳膊肘搭在扶手上微微歪着重心坐着,包裹在制服西裤里骨骼匀称的长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
大概又过了分钟后。
“闻序,看这个。”
被唤名字的人喊了声来了,离开座位走到瞿清许身边,一手扶住椅子靠背,一手撑着桌沿微微弯腰,向瞿清许手指的地方看去。
“跨战区调动人员考察公示,”瞿清许点着字,一边随手拢了把后颈的黑发,露出低垂的白皙后颈,微突的颈骨勾勒出一段优美的弧线,“原本预定从东部调到中央战区的人被撤换成谭峥,没有军部指示,也没有复审评议理由。”
闻序身子俯得更低,若有所思地看完,嘴里念念有词:
“临时撤换……这日期我怎么总觉得刚刚在哪本档案上见过——”
堆砌如山的线索中陡然抽丝剥茧般捋出一条线,闻序瞪大眼睛,刷地偏过头。
几乎同一刻,瞿清许也心照不宣转过脸来,对上近在咫尺的那双铅灰色的眼睛。
“谭峥家中找到的和陈泳有过接触的记录!”闻序大声道,“都对上了,时间线正好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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