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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不会写毛笔字?”
段子焉闻言抬起头来,而后摇了摇头。
“那我们做个交换如何?你教我写羽毛笔字,我教你写毛笔字。”沈书朗从她小小年纪便会识字来看,就知道她应该是和他一样求学若渴的人。
事实证明沈书朗没有猜错,段子焉很爽快的点了点头。
娘亲说毛笔字十分难学,等她长大些再教,因而她没学过毛笔字,但其实她对每个牌匾上那苍劲有力的毛笔字早就心生了好奇,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她很想知道,这是一个公平的交换。
段子焉先教了沈书朗写羽毛笔字,沈书朗有很大悟性,又写了许多年的毛笔字,很快便学会了羽毛笔字的写法,竟比段子焉这个小老师还写得规整,不多言的段子焉都不禁夸赞道:“你写的好看。”
沈书朗只是谦和一笑,似是真的没什么好骄傲的:“无论是什么笔,书法大都是一样的,照猫画虎便是了。”
段子焉对他多了些钦佩,问道:“那毛笔字难写吗?”
沈书朗莞尔一笑:“有心则不难。”
段子焉自然是有心了,她当然也学得很有心,但毛笔字确实比她想象中的要难,无论是蘸墨的多少、还是下笔的轻重缓急、仰或是握笔是否平稳,都影响着一个字能否写好,更甚至说是能否写出来。
她只是写了几个笔画简单的字便写的不尽人意,让一直自以为天资聪颖敏而好学的段子焉有些泄了气。
沈书朗看出了她的失望,便安慰道:“毛笔字在于勤练,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写好的,你写久了便能找到感觉了,来,我先带着你写几个字,让你感觉下毛笔字的书法。”说罢,他站到她的身后,握住段子焉拿笔的小手带着她在纸上写起来。
段——子——焉,三个字行云流水,跃于纸上。
“把笔无定法,要使虚行宽。若想写好毛笔字,便要练到这一步。”
段子焉回头看他:“什么意思?”
他无意间真不把段子焉当六岁小孩了:“以后慢慢解释给你,你先把握笔的姿势练好吧。”
一口吃不成胖子,她要慢慢来,段子焉便专心练起了握笔的姿势,沈书朗时不时替她调整一下,十分像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
学到中途,门砰的被推开了,段子焉不用抬头也知道是沈年珩,那熟悉的脚步声比平日踩得更重,他走到桌子前,啪的一掌拍在桌上,惊起了墨点无数,段子焉抬起头,却对上他满面怒容。
鸡毛与头发
段子焉这个小白眼狼嘿!
亏他那么多天又是送东西又是说好话,绞尽了脑汁的讨好她,终于把她哄欢心了吧,这一转眼的功夫她就成了别人的徒弟了!
她不是“守身如玉”吗?她不是不乐意别人瞎碰她吗?怎么这会儿待人怀里一点事也没有了?怎么不扯开嗓子哭了,怎么不把沈书朗也哭跑了!
沈年珩咬着牙,嘴里一肚子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说什么?说他技不如人转眼的工夫徒弟被别人拐跑了?
沈书朗对于小四叔的心理,只消一眼就已经看了个透透的,他从段子焉身边退开,笑的诧异又温柔:“小四叔不是在练武场吗?怎么回来了?”
沈年珩这个不爽啊!
嘿?知道他在练武场,所以特意来拐他徒弟了?
沈书朗低声一笑,小四叔把心思都写在脸上了,着实有趣。
“知道我来小四叔一定会不高兴,还特意挑了小四叔不在的时候,既然小四叔回来了,我就告退了。”说罢,摸了摸段子焉的头,道:“改日再来教你。”
沈年珩沉着脸:“改日不用来了!我会教她!”
沈书朗闻言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笑,什么话也没说便走了。
而争端的源头段子焉小朋友只是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然后继续低头写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淡定自若的令人发指。
沈年珩很憋屈,又怕和她发火吓到她,便走到她身旁,冷声道:“我不是让你不要和他在一块吗?”
段子焉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为什么?”她仿佛真的什么也不明白。
沈年珩到现在还觉得段子焉是个什么也不懂得的孩童,气消了几分,严肃道:“我不是告诉你他有病会染上你的吗?”
段子焉看着他,仍旧是不明所以的样子:“我娘亲也有病,但是我没有。”
沈年珩顿时哑然,他知道沈书朗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根本不会传人,这么说不过是吓唬段子焉不要和沈书朗走得太近而已。
沈年珩承认他是不喜欢沈书朗的,沈书朗辈分小但是年纪比他大,平日里谁也不爱搭理,总喜欢独来独往,叫他这个四叔总要加个“小”字,一副没把他看在眼里的样子,所以沈年珩不待见他,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沈书朗和段子焉其实挺相像的,都是不爱搭理人的性子,但不同的是段子焉依赖他,所以他愿意护着段子焉,甚至不想段子焉再去依赖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他跟你娘不一样!不就是学字吗?我也会,我教你!”说罢,向段子焉伸出手:“把笔给我,我给你写个。”
段子焉将毛笔递给沈年珩,沈年珩接过笔便把沈书朗写的字尽数挥到一边,未干的墨瞬时把字晕染的一团乱,沈年珩却解气得很,潇潇洒洒在新纸上写上了自己最拿手的三个字“沈年珩”,而后几分得意道:“如何?”
见过了沈书朗的字,自然有了对比,沈年珩的字明显稚气了许多,她也不故意奉承,实话实说道:“不好看。”
沈年珩是气在心口难撒!这小子太不会说话了!
“沈书朗比我多写了五年的字,自然是写得规整些,但假以时日我必然写的比他好!不是我和你吹,我在暮琳书院的夫子都说我是可塑之才!以后定然是个人物!你知道人物是什么吗?就是以后要写进书里的!”
可惜沈年珩说了这么多,段子焉小朋友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垂着眼眸指了指沈书朗写的字道:“我要和沈书朗学。”
沈年珩哪里会乐意,当即道:“不成!一个人不能有两个师父!你只能和我学!”
段子焉摇摇头:“不是,我方才教他羽毛笔字,他教我毛笔字,他不是我师父。”
羽毛笔字?沈年珩这才注意到桌上有个奇怪的羽毛,上面蘸着墨汁,这个能写字?他拿起来左右看了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打算在纸上试一试。谁知笔刚要落下,就被段子焉给抢了回去护在怀里,那样子好像他会把笔弄坏一样。
嘿?他对她那么好,一个笔舍不得了?那她教沈书朗的时候怎么不怕弄坏了?
这么一想,沈年珩心里特别不痛快,又向她伸出手:“给我看看,我不过是看看怎么用又不是抢你东西。”
段子焉抱着笔一味的摇头。
沈年珩这就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了,横眉道:“我之前给你那么多东西,都没怕你弄坏了,怎么我拿你件东西看看,你就不乐意了?那你刚才怎么还教沈书朗呢?他就不会给你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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