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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娘子听到这话，给孩子拍背的手停顿下来，嘴巴微微张大。

  虽然早在被带进宫前，燕家人就和她提过这一遭。可亲耳从皇帝口中听说，她还是喜得几乎失去言语。

  燕云戈倒是镇定。听了这话，他没应，而是说：“陛下，这不合规矩。”

  6明煜心中愈涩。

  他何尝不知道？别说三皇子活着的时候根本没有受封了，就算他已经受封，根据大周朝的礼法，6哲承袭父亲爵位的时候，总要降上一级。作为皇帝的侄子，在没有极大贡献的情况下，最多只能当个郡王。

  可6哲显然状况特殊。而6明煜与燕家的关系，同样非常特殊。

  他做错了事，想要补偿燕家。可燕家早在父皇在位时就凭借赫赫战功，走到封无可封的地步。如今能让6明煜轻松赐赏，又与燕家有关的人，也只有一个6哲了。

  想到这里，6明煜语气强硬起来：“有何‘不合规矩’？我说的话，就是规矩——李如意，拟旨。”

  说话的时候，他视线始终落在燕云戈身上。

  燕云戈的眉尖又拢起些。他仿佛还有什么不愿，到最后，却拗不过天子固执。于是轻轻叹息一声，带着姜娘子一同谢恩。

  6明煜看在眼里，心中愈不是滋味。

  再往后，他始终未能与燕云戈多说什么。

  要关心他，问一句他身体如何了吗？——将心比心，这样的话多说一句，6明煜都觉得虚伪。

  到最后，他眼睁睁看燕云戈与姜娘子离去。

  6明煜独坐宫室。再想想几日之前，他还对燕家充满戒心，悉心写下各地布军，防备燕家的“大图谋”。

  他忽而低笑，抬手捂住眼睛，掌心迅多了一丝湿润。

  天子心想：6明煜啊，6明煜。

  活该你孤家寡人，再无人亲近。

  母后没了，嫣儿没了。如今，最后一个真心待你的人，同样没了。

  ……

  ……

  出宫一路，姜娘子都沉浸在自己要成为亲王母亲的惊喜之中。直到孩子又一次哭了，她看着孩儿面孔，轻轻“呀”了一声，心思从狂喜之中冷下，转而多了担忧：“将军。哲儿当了亲王，那以后……”

  她只是一介渔女。至多是有着普通渔女不会有的好颜色，得了与先帝三殿下春风一度的机会。又万幸因那一夜珠胎暗结，有了三皇子身后唯一一个孩子。

  由此一步登天。

  但对登天以后要做的事、该应对的状况，姜娘子仍然满腹忐忑。

  她小心翼翼地给孩子擦一擦面颊，再从旁边取了薄纱斗笠，覆在孩子身上，这才看向燕云戈。

  在姜娘子的视线中，燕云戈静了半晌，淡淡道：“照顾好王爷。往后，自有你一番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