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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舟摇楫震之伍 舆论攻击（第1页）

程家庚收到用户投诉。道是购买的方程太阳能常出问题，专卖店说只管卖不管修，给了一个办事处电话，十几天里，专卖店和办事处来回踢皮球。程家庚批示即刻处理，让秘书立送焦副总。在销售部门那里，或是产品正常故障，或服务不及时。而在他眼里，绝不能让售后问题成为可能溃穿基业长河的蚁穴，正如他防范季中正一样。创业守业并非某些理论上的两个阶段，而是创中有守，守中有创。

现在创业期，面对老季的骚扰更要做好守护。

大旺季，季中正在家乡卖出三百多台。县里市场小，老季欲望大，目光又瞄向主城区。销售未动广告先行，启秀北大道，方程客商来往必经路，从烂尾的亚细亚到工业园路段，电线杆上做了他的灯箱广告。资金实力不足，只做道路一侧，隔一个做一个。

早上上班，看到一夜间赫然出现的太阳能广告，程家庚一时气傻。这明目张胆地跑到眼皮子底下来争买卖了，屎壳郎趴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前脚进办公室，焦冬余跟危无畏跟了进来。危无畏道，他的广告不是接一个做一个吗，我们就把剩下的做了，再做到大道南头，看谁气势大。焦冬余说不妥，跟我们排一起，反衬托他名气。

危无畏去找广告承办公司，对方终于得机会向效益红火的大企业下口，说早下找你们，你们说本地用不着做广告，现在把人家的撤下来，得四倍原价才成。

翌日早，程家庚上班的时候，看到大道上所有的太阳能广告灯箱布都被扯出洞，风一吹，哗啦啦。他知道，此种作为只有小危干得出。可无济于事，广告公司当日重新张挂，夜里危无畏带人再去时，人家已经严防死守。

程家庚联系郝胜，郝胜请工商局广告科老同事协调。最终，方程公司以双倍价格换下季中正的广告。几天后，火车站站台上又出现了老季的广告牌。大河淌水小河满，总有些跟方程有矛盾的代理商，看到新牌子太阳能，让季中正捡了便宜。

七月的柳城热得像火炉。酷暑中，程家庚又蔫下来。这回间歇性兴奋，延长到四个多月。本想以自己虎虎生风之貌，带动公司作风之雷厉风行，然则江山易改，天生闷大头本性难移。

当月退货统计里六十台水箱。九个是装卸过程中人为损坏，三十七个只是小毛病，当地就可修好，没必要返厂。结合客户投诉情况，决定把售后服务中心从安装部分离出来，升级成立售后服务部，确定工作职能，做好厂商服务权限划分。代言费跟广告费六七百万的钱都花了，实打实的服务更要做好。海尔讲真诚到永远，程氏百年基业也要服务为本。

晚上接区长电话，这回区长像是小心翼翼。程家庚说了声区长您好，对方声音很轻地问，家庚是你吗？程家庚说是我，领导什么指示？区长说那就好那就好。问了些无关紧要事，挂下电话。领导不像是喝多酒，可如何平白无故打这么一个电话呢？

半夜里电话响起，接来，是身兼供货商跟代理商的双料伙伴，南方越都老伙计胡伯元。胡伯元问家庚是你吗？程家庚心里暗笑，今天里电话咋都一个说法？就道你打谁电话不知道啊，喝高了呀老胡？电话里听老胡喘一口长气，说好好好，是你我就放心的啦。程家庚问怎么了？胡伯元道是有传言说你出车祸那个了呀。

躺客厅沙上，鼻翼不停地唿扇，程家庚脑袋里丝丝地疼痛，天快亮时，才打了个盹儿。

早上到公司，物流部孙春冰跑来办公室，说出了传言的完整版本。传言他程老板车祸身亡，为逃避巨额银行债务，方程公司要破产倒闭，抽出资金，以他人名义平和县建了新厂。

有季中正在，方程永无宁日矣。

程家庚下定决心，安排孙春冰去一个供货商那里，去拿季中正索拿回扣的证据。已做过铺垫，他再打个电话，取证应无问题。孙春冰是沈香秀表妹，这种事交自己人放心。同时，让人力资源部下除名名单，所有离职到季中正工厂上班的人，包括季中正在内，都上了这份名单。文件还声明，公司将保留对上述所有人追究起诉的权利。前期起诉的三人已败诉被追缴罚款，除名文件言传出去，跳槽去季中正工厂的职工人心不稳，有人吓得辞职而去。

晚上到家，见女儿脸色黄并时有呕吐，立即跟郜若桂带孩子去到医院。相识的医生埋怨，说他只顾赚钱不管孩子，婴儿得了黄疸，再晚来就怕有并症了。除了急闺女，程家庚急公司，郜若桂急学生，两人在医院里坐立不安地待了一天半，孩子方才转好。

看到北京成功申办奥运的新闻，程家庚安排厂区里挂上庆祝横幅。那年驻南使馆被炸，有车间员工给他打电话，当时回答或可让员工失望。这次举国欢庆不能无动于衷，要不，让员工们以为了他程老板只认赚钱，没一点家国心，那就降低了大家方程上班的价值感。人们养家糊口，终究也是公民是个精神动物，民营企业也要有国有美有情怀。

八月份销售淡季。方程公司利用规模生产成本低的优势，在全市喊出“反哺家乡打折销售”的口号。季中正的太阳能生产成本高，又无方程名气，卖货淡上加淡。只等着孙春冰拿回证据，程家庚将向侵犯自己的对头起自卫反击，把贪污的副总送上法庭。

孙春冰带回了证据，供货商跟经手财务都签字的证据。满以为顺利地完成了一次任务，一次老板交待的重要任务。过去季中正冲自己脾气调岗位，这回也可解气了。而回程时火车进入柳城，小灵通接到陌生来电，说她胆敢把证明材料交与老板，那对方就会把她压榨太阳能运输车车主，私饱中囊的证据也交给程大头，具体敛财明细已其邮箱。一脑袋空白的孙春冰，两眼呆地坐过了站，直到下半夜，才折回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