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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歪打正着的招牌菜（第1页）

胖姐大酒店的生意忽然几天之间风生水起。每到饭时客人云集，几张桌子全坐满，还有等坐的。

食客全是奔着几道招牌菜来的。要说这招牌菜竟是王小麦歪打正着的创意。

有一天，猴哥从龙湖里钓上来几十条半搾长，拇指宽的蹿条鱼，屁颠屁颠的拿来家邀功。胖姐很生气，奚落他浪荡一天就钓回那么屁大点的小鱼，趁早有多远扔多远，要不赶紧拿去喂猫。王小麦觉得扔了可惜，就把蹿条鱼掐头挤肚放在了冰箱里。

晚上酒店快关门时，王小麦准备做一道红烧蹿条鱼留自己人吃，可她正忙着，猴哥却闹着要吃烙饼。王小麦嫌麻烦，就和了点面拍成薄饼打圈儿贴在了锅沿上，心想蹿条鱼熬好饼也熟了，一举两得。她在老家经常这样做饭，为了省柴禾。

蹿条鱼快出锅时，王小麦在锅里撒了一撮绿茵茵的茴香苗，《神州菜谱》里说茴香苗可以去腥提鲜。猴哥说，这样的饼能好吃吗？王小麦说等会就知道啦。其实她心里非常有底。

王小麦一掀锅盖，香味扑面袭来，直朝胃里钻。贴饼被炕成了剔透的金黄色，内软外脆。玲珑的蹿条鱼熬成了酱红色，汤汁上点缀了鲜红的朝天椒，单看着就让人垂涎。蹿条鱼的火候恰到好处，轻轻一抖，肉即离刺。贴饼的下端还浸上了鲜浓的汤汁。猴哥这时早已吞了口水，忙揭了块饼，也不怕烫嘴咬了一口，顿觉唇齿盈香余味绵长。胖姐又锦上添花端来一小碗咸鸭蛋磕蒜泥，几个人准备好一顿饕餮。

恰巧此时，一个光头男人带了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走进饭馆。那男人长的肥头，细眼，大耳朵。进门就嗅到了香味，大声寻问什么菜这样香？王小麦说是自己人吃的工作餐，山里土菜。光头男人抽着鼻子走到桌前，看看铁锅里的蹿条鱼贴饼，立马掏出一百块钱嚷着非要吃这道土菜，自己人吃的也得卖。还说要追求原生态。

两个女人也跟着起劲嚷嚷说：”十来年都没吃过蹿条子啦，今天可以怀旧啦！”

胖姐正犹豫，王小麦大大方方连锅都端给了客人，笑着说：”这菜本是自己吃的，难得你们厚爱，就不算钱啦，以后还请多光顾小店。”

光头连忙道谢。胖姐一时有点心疼。猴哥舔着嘴唇，回味着贴饼的滋味，后悔只尝了一块。

三位客人另外又点了几道菜，几乎只动了几筷子。但一锅贴饼却吃的渣儿都没剩，连鱼汤都被两个女人用饼沾干净啦。三个人临走时对王小麦的厨艺赞不绝口，打折都不要。还说过几天会带一大帮朋友来品尝。说完又丢下一张烫金名片和几张桑拿浴的赠券。原来这光头男人叫吴三毛，是“地中海”洗浴城的老板，两个女人是经理和领班。地中海可是龙城有名气的洗浴城，档次在龙城也是一流的。胖姐有幸去洗过一次，还是别人请的。

客人刚出门，胖姐忙在王小麦脸上亲了一口说：“亲爱的小麦，你真厉害！单这几张赠券都值两百块呢。”

猴哥嚷嚷问王小麦冰箱里还剩没剩几条鱼？王小麦说还剩下十多条蹿条鱼，外带三条泥鳅，等会做个你吃。猴哥这才放心，脸上也露出笑容。

胖姐及时表扬猴哥：“老公你太牛逼啦，连泥鳅都能钓上来。”

猴哥一本正经地说：“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你要舍得给我买根进口鱼竿，我，我连王八都能钓上来。”

当天晚上，胖姐大酒店的灯光一直亮到午夜。王小麦又如法炮制了一锅蹿条鱼帖饼，解了猴哥和胖姐的馋。胖姐一高兴，开了一瓶价格不菲的龙城特曲。几个人推杯换盏，畅所欲言。对这道美味可口的土菜做了可行性的分析和研究。最后经过举手表决一致通过，决定把这道土菜定为本店的特色招牌菜，价格定为48元，即日起隆重推出，并美其名曰：小鱼咬饼。

第二天一大早胖姐去菜市场买来一大盆蹿条鱼。招牌菜小鱼咬饼横空出世，一下就卖火啦，几乎每桌客人都点这道菜。客人们纷纷议论：蹿条鱼好啊，不喂饲料，绝对野生，营养价值高啊！

甚至有位区文联的熟客老莫喝高了，摇摇晃晃端着一杯酒来敬胖姐说：“胖姐，伤感啊！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好吃的，地沟油，避孕黄鳝，抛光大米。还是咱龙湖里的蹿条鱼最单纯最腼腆啊！胖姐我们“切斯”一下，以后咱龙城的饮食创新就，就，靠你啦！”

“不敢当，不敢当。”

胖姐谦虚着一杯酒还没喝完，再看那文联的老莫就趴到在餐桌上了，油光光的秃脑袋沾上了几根红彤彤的鱼香肉丝。可把一桌食客都笑喷饭啦！

接下来几天，胖姐和王小麦在厨房里不断创新反复实践，在帖饼上撒上芝麻，沾上葱花，给小鱼挂上芡粉再用油炸。两个人融会贯通，举一反三。终于在小鱼咬饼的基础上又衍生出泥鳅咬饼，王八咬饼，牛鞭咬饼，臭酱豆咬饼等咬字系列。

地中海洗浴城老板吴三毛一诺千金，果真带了几个大堂经理和二十多个按摩小姐来胖姐的饭馆吃了顿饭。

吴三毛跟猴哥还交上了朋友，他看到猴哥桌上有本古龙的武侠小说，两人一聊竟都是古龙的粉丝，一时间英雄惜英雄，又是小李飞刀又是楚留香的，聊得十分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由于是老板掏钱请客，小姐们笑逐颜开群莺嘈杂，一时间热闹非凡。胖姐和王小麦更是热情洋溢服务周到。有的小姐临走时还要了饭馆的电话号码，以备今后电话订餐。胖姐大酒店当天的营业额突破了6ooo元大关，创历史新高。胖姐乐的都飘飘然了，猴哥趁机再次提出了购买进口鱼竿的请求，胖姐一下就答应啦。

要是按报纸上说的，龙城的人均收入在全国位于中上等，也算是富裕城市。不过猴哥不那么看，人均收入算不出来贫富差距。但龙城的饮食消费水平相对较高，尤其是有钱人更舍得吃，跟风似的。比如前几年有钱人喜好山珍海鲜，后来吃腻了，又开始喜好西餐及洋快餐，韩式烧烤，日式料理，意大利皮萨什么的。再后来洋快餐也吃腻啦，又开始琢磨吃点稀罕物，什么油炸蝎子，宫保蚕蛹子，清炖驴百合。就连没出壳的知了蛹和蚂蚱都上了餐桌。尤其是猪脑子，羊腰子，驴鞭牛睾子等动物器官在龙城的酒店里最为抢手，据说营养价值很高。最关键的还有个龙城男人心照不宣的原因——以形补形，吃脑子补脑子，吃啥补啥。据说这也是中医的食补理念。

胖姐大酒店的土菜虽然走的是草根路线，却有着剑走偏锋的凌厉，一不小心就成了一枝独秀。再加上地中海老板向朋友推荐，以及按摩小姐一边骑在男人身上按摩一边有意无意的宣传。没多久，王小麦的几道土菜便在龙王路上声名鹊起啦。一时间，很多食客慕名而至。同时。王小麦的厨艺又上了一个台阶，包括厨师老马也对她刮目相看了。

相邻的几家酒店看到胖姐的生意火了，也纷纷效仿，但大多是不得要领，做出来的帖饼远不及王小麦的味道好。

王小麦的土菜可是有诀窍的，单说那帖饼里就掺了三分之一的进口面粉，再按比例兑上少许鸡蛋清，更重要的是面和的有劲道，得和上一个小时呢。

和面对王小麦来说是得心应手的活儿，另外菜里也加了近十味作料。这其中的秘密只有王小麦和胖姐知道。但王小麦从没和胖姐说出《神州菜谱》的事，她知道就算胖姐对她再好，这样的饭馆也是留不住她的，否则会埋没了她的厨艺。早晚一天她会离开的，就像一条鱼向往大海的宽阔。

生意火了，人手自然忙不过来。胖姐又请了妹妹来帮忙，就连猴哥也改邪归正啦，窜来窜去忙地不亦乐乎。其实他的动力主要来自胖姐承诺的那根价格不菲的法国钓鱼竿。他对胖姐的承诺是坚决要用法国钓鱼竿从龙湖里钓出一只野生的王八来。其实他心里有数，法国钓鱼竿是钓不上来王八的，大不了去菜市场买一只王八交差。他这样一想，不禁在心里偷笑起来。

王小麦成了饭馆的功臣，理所当然受到了胖姐的嘉奖，每月工资涨了三百元，外加一套“真维斯”牌休闲装。

王小麦穿上新衣服，就显得更加漂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