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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绫女使劲儿摇了摇头：&1dquo;不！不是远近的问题。全家一起出去旅行，是这孩子觉得最幸福的事。富士山的冰穴也好，风穴也好，对于孩子来说当然比不上游乐园有意思，但是，您瞧他高兴得那个样子！”

  马见原听到全家一起时，微微皱了皱眉头，绫女没看见，兴致勃勃地继续说：&1dquo;我问他，这回作文可有的写了吧？他一个劲儿地说，有的写了有的写了。他还说，富士山下边那个湖，可以游泳吧，要是能游的话，暑假还叫爸爸带我来&he11ip;&he11ip;”

  一直看着马见原说话的绫女突然停住不说了，因为她看见马见原看着窗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

  研司睡得正香，嘟嘟囔囔地说了句梦话，又翻了个身。绫女抚摩着他那柔软的头，又陷入了沉默。沉默使他们跟别的家庭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宿站到了。

  &1dquo;研研！起来了！”绫女说着就要摇晃他。

  马见原制止了她：&1dquo;我来背他吧。”

  &1dquo;可是&he11ip;&he11ip;方向完全&he11ip;&he11ip;”　　棒槌学堂·出品

  马见原打断了绫女的话：&1dquo;我有话跟你说。”他没有看绫女的眼睛，声音很严肃，近处的人如果听到了的话，会以为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他很熟练地把研司背到了自己宽阔的背上。

  马见原背着研司走出车站，沿着荒川逆流而上。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路是湿的。绫女为背着研司的马见原打着伞，走在旁边。离开车站越远人越少，渐渐地只剩下马见原等三人了。

  汽车的噪音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涨了水的荒川哗啦啦的流水声。

  突然，研司噗地笑出声来，绫女看了看，只见他闭着眼睛睡得正香，小脸埋在马见原的后背上。

  &1dquo;做梦呢&he11ip;&he11ip;最近总算能在梦里笑出声来了。”绫女说。马见原轻轻地点了点头，没说话。在看得见绫女居住的三层住宅楼的时候，马见原终于说话了：&1dquo;跟你实说了吧&he11ip;&he11ip;要出院了&he11ip;&he11ip;五月二号。”

  &1dquo;&he11ip;&he11ip;出院？”绫女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声音沙哑，&1dquo;您是指&he11ip;&he11ip;您太太？”

  &1dquo;是。”

  &1dquo;治好了吗？”

  &1dquo;医生说，缓和了？”

  &1dquo;缓和？”

  &1dquo;那种病是治不好的&he11ip;&he11ip;生活可以自理，没有太大的障碍，就是缓和了，医生催着出院。我已经习惯于每个月接她一次，可是，以后就要一直在家里住下去了。”

  &1dquo;那&he11ip;&he11ip;恭喜您了。”绫女看着马见原的后背说，&1dquo;三年半了吧&he11ip;&he11ip;”

  &1dquo;出过一次院。那时正赶上你跟油井打官司&he11ip;&he11ip;我一时顾不上她，她自己不知道吃药，结果病情加重，又住院了&he11ip;&he11ip;以后我得多加注意了。”

  &1dquo;所以&he11ip;&he11ip;”

  &1dquo;什么？”

  &1dquo;所以，你今天才挤出时间来带研司去旅行？”

  &1dquo;&he11ip;&he11ip;”

  &1dquo;从此一刀两断，是吗？”

  马见原没有回答绫女的问话。他从已经长出紫色花蕾的映山红旁边穿过，走进了古旧住宅楼的一个单元的门。顺着水泥楼梯，马见原背着研司一直爬到三楼，走进绫女的房间。两间一套的单元房，装修得很粗糙，由于墙壁太薄，听得见隔壁婴儿的哭声。

  马见原暂时把研司放在了挨着厨房的那间卧室里。绫女连忙到里边那间卧室为研司铺好被褥，又往浴缸里放满热水，催着研司洗了澡，总算给怠慢了好久的马见原端来了一杯茶。马见原看着绫女拼命控制着颤抖的心，故意忙碌的样子，感到阵阵心痛。

  研司在绫女的催促之下朝自己的卧室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停下，回过头来不安地看着绫女。但是，当他看清楚马见原就在绫女身边的时候，开心地笑了。

  &1dquo;爸爸！”研司叫道。

  &1dquo;怎么了？”马见原现在有些后悔同意研司这样称呼他了。

  &1dquo;爸爸！今天在家里住，对吧？”

  马见原犹豫了一下，用大人才能理解的狡猾&1dquo;啊啊”了两声。研司满意地打了一个大哈欠，走进了里边的卧室。

  &1dquo;是不是忘了说晚安了？”绫女提醒道。

  正在钻被窝的研司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1dquo;研司！”

  研司逃匿似地用被子蒙上头，撒娇地说：&1dquo;给我开着点儿门！”看见马见原和绫女并排坐在那里，放了心，&1dquo;晚安！”说完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马见原和绫女静静地看了研司一会儿。从马见原坐着的位置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研司脑后一片没有头的月牙形头皮，那是动手术以后的痕迹。

  长时间的沉默以后，绫女说话了：&1dquo;喝点儿酒吗？”

  &1dquo;不了&he11ip;&he11ip;”虽然马见原谢绝了，绫女还是给他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

  马见原的视线从研司后脑勺移开，有意无意地叹了口气说：&1dquo;乖孩子&he11ip;&he11ip;”

  &1dquo;啊&he11ip;&he11ip;”

  &1dquo;那么叫我，我好高兴啊。”

  &1dquo;您是指&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