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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誉低低应了声&1dquo;遵命”，转身飞快而去。

  他们两人这样一场短暂的jiao流，已经引起了主祭台上吴中的注意。吴中不满地盯了徐若麟一眼，心想武夫就是武夫，再高的官职也改不了粗鄙的本xing，这样的神圣场合，竟也与人窃窃私语，实在是无礼之极。

  徐若麟丝毫没有理睬吴中。他警惕的目光一直梭巡在祭台周围的一排排人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出于本能，他忽然觉到了一丝不安。目光飞快掠过祭台两侧立着的乐舞生。并没看出什么异样。但是那种不安之感，却愈qiang烈了，尽管他也不知道，这种危险到底来自哪里。脚步下意识地，便往祭台侧的陈启龙身畔靠了些过去。

  一阵风chuī来，拂起了乐舞生身上所着礼服的下摆。徐若麟的目光掠过一名站在前排的乐舞生的足下，微微皱了下眉。

  他觉到了一丝别扭。

  风再次掠起乐舞生们的下摆。电光火石间，他忽然觉到了哪里不对。

  这祭台两侧的四十名乐舞生，都是jīng挑细选出来的，个头一致高低。但是这个学生，他足下所踏的靴底却明显要比边上人的厚了几寸。没理由在这样的场合，要挑这样一个个头明显矮于旁人的人来凑数。

  他目中jīng光倏然bao涨，脚步飞快往那人奔去。但还是迟了，那名乐舞生忽然举起手中的长笛，朝向了正专心致志观赏祭礼的安南王子的后背。他按下了暗钮，银针从长笛的一端口子baoshe而出。

  这样的文庙大典，是不允许带武器入内的。徐若麟只贴身藏了一柄短刀。但已来不及拔刀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时候，用尽全力飞身扑到了陈启龙的身后，将他按压在地。而身后she来的那一撮银针，也已经无声无息地刺入了他的后肩。后肩处一麻。徐若麟立刻拔出短刀，毫不犹豫地将银针连同周围的一块皮rou剜去，鲜血立刻沿着他身上的黑色祭服喷涌而下。

  &1dquo;都让到一边去，抓刺客！”

  徐若麟面不改色，喝了一声。

  终于反应了过来的吴中失声大叫起来。那名乐舞生见状，转身一把推开边上的人奔逃，赶来的杨誉bao喝一声，领着事先埋伏的十几个暗卫飞身追了上去。原本一派肃穆的祭祀大典立刻乱成一团。乐舞生四处奔逃，地上丢满了被抛弃的乐器，人仰马翻。

  随后赶到的邹从龙已经割开徐若麟的黑色祭服，动作敏捷地替他放血去毒，重包扎。

  刺客的去路早已经被堵死，很快，便被杨誉抓到，扭断了他的一双臂膀，扔到了徐若麟面前的地上。

  因为失血过多，徐若麟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能稳稳站立。他盯着这名刺客，端详了片刻，上前伸出手去，在他下颚处捏了下，轻微撕拉一声，扯脱了一张薄如纸片的面具，露出了那人的真面目。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

  &1dquo;是谁派你的来的？”

  徐若麟丢掉手中的面具，冷冷地道。

  刺客闭上了眼睛。

  徐若麟看了眼杨誉，杨誉会意，立刻上前将刺客下颌捏脱，然后命人带走。

  吴中和两名翰林院大人此时才站稳了脚，大声嚷道：&1dquo;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哪里来的亡命之徒，竟连如此的神圣大典也敢破坏——”

  惊魂未定的陈启龙这才被人从地上扶起，白着脸看向徐若麟，见他身上的黑色祭衣已经被鲜血染红，颤声道：&1dquo;多&he11ip;&he11ip;多谢&he11ip;&he11ip;”

  刺客既然把目标对向陈启龙，银针所淬之毒自然yīn辣。虽然刚才已经放血，但失血过多和体内残余的毒素还是让徐若麟有些摇摇yù坠，若非他体格过人，恐怕早已经倒了下去。

  &1dquo;殿下不必言&he11ip;&he11ip;谢&he11ip;&he11ip;”

  他话没说完，眼前一阵黑，边上的邹从龙一把扶住，大声吼道：&1dquo;快送徐大人回去！”

  ☆、第六十四回

  时辰已到十九日的子时一刻。乾清宫的御书房里，此刻仍灯火通明。大理寺卿狄慎思匆匆入内，朝着赵琚下拜，看了下他的脸色，小心地道：&1dquo;万岁爷，那刺客在刑房中时，一直面朝北向，口中&he11ip;&he11ip;口中呼着太祖太宗之号&he11ip;&he11ip;臣以为，乃是元康余孽。”

  御书房里，群臣咬牙切齿道：&1dquo;果然不出所料，便是那些人在作怪！”

  赵琚眉头微锁，转向狄慎思，&1dquo;主使、同党，可供了出来？”

  狄慎思面带愧色，摇头道：&1dquo;臣无能。那刺客受极大酷刑，却始终不肯招供。臣命人再加以拷问，他为求死，趁人不备，竟嚼舌身亡。”

  赵琚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案，斥道：&1dquo;若非子翔舍命救护，安南王子此刻已经命丧此贼之手。倘安南来使真在我祭祀大典上出事，叫我天朝颜面何存？不过命你审讯，你竟连这种事也办不好！”

  狄慎思急忙下跪，不敢再辩。方熙载便劝道：&1dquo;万岁息怒。刺客既敢孤注一掷，往往便是死士。狄大人想也是尽力了。好在子翔见机得早，阻了这yīn谋，否则南边只怕又要生出动dang。依臣看来，元康余孽，恐怕仍遍布各地。经此变故，万岁若能亡羊补牢，防患于未然，便也算有所得了。”

  方熙载此时三十七八的年纪。他出身低微，年轻时曾做过燕京附近永平县县令的幕僚。熟律令，工心计。后被县令举荐给赵琚后，便一直追随至今。与徐若麟一道，一文一武，被赵琚视为左右臂膀。此刻听他这样劝说，沉吟了片刻，面上怒意渐渐消散。命鸿胪寺卿卢耿安抚王子与大使后，看向崔鹤，问道：&1dquo;徐卿可醒了？”

  徐若麟昏迷后，便被邹从龙等人迅送至宫城中的中军衙门里。那里离太医院也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