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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判家的公子?
当然要去!
朱铭面色从容,一身正气凛然,丝毫不慕权贵:“乐意之至。”
这位白三郎带着家僮离开,婆媳俩礼送出门,她们回屋之后,对待朱家父子的态度更加尊敬。
大才子啊,如果一直能做祺哥儿的老师……
白崇彦撑伞返回家宅,一路兴奋莫名,既有买到好笔的愉悦,更有求得新知的畅快。
至于同窗遗孀的绯闻,白崇彦已经不信了。
雨天路滑,一不小心,摔得半身污泥。
他也不换干净衣裳,就径直前往父亲的书房。
老白员外正在挑灯看书,觑了一眼儿子身上的泥水:“回来了?”
“办妥了。”白崇彦说。
老白员外说道:“今夜就能办妥,看来那对父子很有手段,生生把你给说服了。”
白崇彦大致复述了一遍经过,说道:“父亲,朱家父子必不是歹人。就算是歹人,以他们的才识,也没必要骗些村夫俚妇。特别是那小朱秀才,虽只讨教了两句,已让孩儿佩服之至。”
老白员外做过县主簿,但他肚子里的学问,去考举人都够呛,问道:“真的那般有才学?”
“何止是有才学,”白崇彦大加推崇,“孩儿从西乡县求学到洋州,所遇经师不止一两个。便那洋州的名儒,也是按何平叔之言解《论语》。一个二个,解得舌绽莲花、头头是道,可又有谁说出‘公私’二字?”
老白员外说:“这两个字也不难,我一听便知其义。”
白崇彦道:“能听懂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不把《论语》研习至精,又哪能说出此言?越是简单之词,就越妙到毫巅,正所谓大道至简。”
老白员外听明白了:“你是说,整个洋州的经师,都不如这少年有学问?”
“也不一定,‘公私’二字,或许是他妙手偶得。”白崇彦说。
“他想科举做官?”老白员外又问。
白崇彦道:“确有此意,还让孩儿帮忙作保。”
老白员外沉吟道:“既是这样,些许山地,送他又何妨?便考不上科举,也无非几亩薄地而已,对咱来说没有半点损失。等二郎(白二公子)回来,便让他帮忙造户籍。你祖母的寿宴,也请朱家父子到里面来坐,不可跟凡夫俗子混为一席。”
“父亲英明。”白崇彦对老爹的安排也很佩服。
老白员外告诫道:“别看俺家在乡里势大,出了西乡县算得什么?你要多多与人为善,莫要跟人争执结仇。下游那个混不吝,还自称甚么小白员外,鱼肉相邻,四处结仇,勾结山贼,私卖盐茶,迟早得破家亡命!”
他年轻时候,也是个狠辣角色,十多年前终于踢到铁板,辞去主簿职务灰溜溜滚回乡下。
从此,修身养性,宽待乡邻,居然渐渐混出好名声。
“父亲说得是。”白崇彦道。
老白员外又说:“昨日忘了问你,钟秀才可愿来俺家教书?”
白崇彦道:“孩儿去邀请过了,钟秀才倒是愿意来,但提的要求较为苛刻。每月俸酬四贯,每年还得另给束脩。”
“他穷疯了吧!”老白员外愤怒不已。
白崇彦道:“俺们这里太偏僻,孩儿问了好几位先生,但凡有些本事的,要么不愿来,要么叫价高。父亲给出的报酬,也能聘到老师,但其学问嘛,孩儿却看不上。”
老白员外说:“学问差些也可,毕竟只是教授蒙童。家里的梁学究年纪太大,眼花耳聋得厉害,上课打闹他都听不到,今年务必要换一个西席。”
白崇彦犹豫再三,忍不住说:“孩儿认为,该把私塾改为村学,让村里有志向学的孩童都来读书。”
“还要建村学,真当俺是大善人?”老白员外冷笑。
白崇彦说道:“父亲,村学都没有,俺家只能算土豪。只有建立村学,教化乡里,才能称得士绅之家。”
“士绅之家,士绅之家……”
老白员外被这个称呼说动,反复沉吟之后,点头许可道:“确实,村里没有村学,你在外交游也丢面子。五十贯钱,应该能办起村学吧?”
白崇彦说:“绰绰有余。”
老白员外当即拍板道:“等你祖母大寿过后,就起几间草屋,让村中孩童都来读书,暂时让梁学究继续教着。”
白崇彦建议:“那朱家大郎,既然能编写《三字经》,想必对教授蒙童颇有心得。他还称自己的蒙学,是其父朱相公所授。等孩儿再去试探其学问,或许能聘朱相公做村学先生。”
“也行。”老白员外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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