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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圣人他娘（第1页）

白羽和水月公主又行了几日，已走出维龙山北麓山区，路上所见，人烟逐渐稠密。最近正逢维龙山雨季之末，不时有山洪爆，淹没农田，冲毁鱼塘。

在泥泞积水的道路两侧，到处都是愁云惨淡的灾民，在没日没夜的退水抢灾。只见一个个衣衫破旧，肤色黝黑的农民手里端着瓮口大小的瓷盆不断把田地里的积水往外泼。

白羽和水月公主骑马再往前行，眼前一大片瓜田，西瓜已经到了成熟的季节。可是山洪并没有放过这片瓜田，地里的西瓜大部分都被洪水冲走了，十成中只剩下了一成。

只见田里有五个衣服破旧的农人，两个是老头老太太，两个是三十多的农汉农妇，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显然他们是一家三代五口人。只见他们正在不断的用瓷盆把瓜地的水往旁边的沟渠里泼，就连那个小男孩也干得满头大汗、一脸泥水，正在用一个小盆不停的把水往外舀。的确，要想保住这仅剩的一点收成，必须把田里的水退干净。

水月公主感叹道：“这些农民真是辛苦，如此一片汪洋大水，仅凭双手，不知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抗洪保田成功！”

白羽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不能及时把田里的积水退得干净，这些西瓜很快就会烂掉，所有被洪水淹没的庄稼也可能颗粒无收。”

天空依然是薄云盖日，虽然有些阴沉的，却令人觉得闷热。白羽和水月公主从马上跳下来，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均想，千万不要再下雨了，否则这些农民就彻底没了生计。

只见那个正在舀水的小男孩突然停了下来，可能是干活干得累了，只听他童音清脆地对那个农妇道：“娘，我饿了！”说完不住的盯着瓜地里西瓜看，显然是想吃瓜解饿。

农妇停下来，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道：“虎宝乖，我们不吃西瓜，这些西瓜是你爹要拿到城里换粮食和卖钱的，等有了钱，攒够了学费，娘就送你到边春山拜师入派，学好本领，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圣人。”

叫虎宝的小男孩听了他母亲的话，一张由于营养不良而枯瘦的小脸立刻焕出了光彩，眼睛一亮，憧憬道：“娘，我做了圣人以后，是不是就可以每天都能吃到米饭，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农妇笑道：“是的，每天都能吃到米饭……嗯，等虎宝成了圣人以后，可别忘了娘，还有你爹、爷爷，奶奶。”

小男孩语气坚决的道：“娘，我一定会成为圣人，到时候还和你们在一起。”说完小男孩端起小盆又开始舀水，干起活来很有力气的样子。

就在这时，前方大路上来了一队人马，约有上百人。白羽看的清楚，这些人都穿着官兵的制服，却与维龙山刑兵服饰大同小异。

水月公主奇道：“这不是边春军驻守日朱城的三营官兵吗，看样子他们是要往维龙山方向去，不知道又有什么事生……”

只见这队官兵见到路边的瓜田，都勒马停了下来。带头的长官一声呼哨，大笑道：“弟兄们，这大热天的太辛苦了，吃饱西瓜我们再上路。”

说完，这些官兵都纷纷跳下马来，呼喝着踏进积水尚未退尽的瓜田，开始争抢着摘瓜。

那农户一家五口人，忽然见到来了这么多的官兵，很是害怕，一时不敢作声，停止了干活，呆呆的看着这些官兵大呼小叫的抢瓜吃。

只见这些官兵手里拿着利刃，见瓜就剁，瓜被切开了，见是生的，就再剁上几刀，嘴里还骂个不停。不过还好，剁开的西瓜十个里面总有两三个是熟的，红瓤黑子，鲜美的瓜汁水不断外溢，很是诱人。见到熟瓜，这些饥渴的官兵就一哄而上抢着吃光。不一会儿，上百号的人，就把大半地里的不管生瓜熟瓜一股脑全切了个稀巴烂。

农户一家几人，呆呆的看着这些官兵祸害地里的西瓜，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却不敢言语。

只听一个官兵边吃西瓜边大声对农户一家道：“最近维龙山那边正在闹匪患，数千刑犯越狱，杀害监管刑兵，逃出刑兵营。爷们儿这正是接到上峰命令，前去剿匪。如果让这股杀人不眨眼的刑犯四散逃逸，危害到你们这一带乡里，后果不堪设想。不说你们一家人，全村全乡的人，一个也保不住性命，这些杀人不眨眼的苦刑犯奸淫掳掠，以杀人为乐，还有什么事做不出？”

农户一家几人不敢说什么，只是呆呆的点点头，心想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天灾人祸，还不停的闹匪患。

只见这些官兵不一会儿吃了个滚瓜肚圆，心瞒意足。带头的官兵一声令下，这些人都跳上了马，扬鞭崔马又要上路。

白羽见这些官兵把瓜田祸害了个够，临了还不给付瓜钱，不由的气愤至极。刚要出口说话，突然听到一个官兵大声喝道：“别挡住爷的路，快让开！”

白羽凝目细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那个叫虎宝的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蹲在路边，挡住了几个官兵行马的去路。小男孩正捧着一块官兵们扔在路上的瓜皮在啃，吃着很香的样子，显然是饿坏了，竟全然没有注意到官兵的马队正骑过来。

那个骑马的官兵，又高喝了一声道：快闪开，耽误了爷的行程，拿你问罪。”

说完继续崔马急行，竟不勒住。只见几匹高头大马疾驰向前，向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危险的矮瘦小男孩踏过去。

小男孩的父母、爷爷奶奶，刚才只顾着如刀割般的心疼瓜田被毁，竟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虎宝跑到路上捡瓜皮吃。这时，突然现他处在危险之中，却已经迟了。

只见官兵骑着马疾快如风，已经到了小男孩身前。这时即使他们勒马停住也已不能止住马的奔势，小男孩葬身铁蹄已是势在难免。

小男孩的一家人齐声哭叫，心胆欲裂。那个农妇更是两腿一软，虚弱的叫了声：“虎宝，我的孩子……”然后就眼前一黑，咕咚一声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