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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不喝太后的汤（第1页）

张天师回到自己家中，把头上戴着的道冠一把扯下，早在一边候着的仆人见机走了过来，替张天师更衣，这时，里屋里走出一中年人，道人装束，手中拿着把鹅羽扇轻轻摇着，道：“道尊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张天师摆摆手，叫退那仆人，怒道：“今日朝会上丁严辞误我大事，若不是他多嘴，吕立可能已紧握皇城军权，到时这定国，便要易主了，可惜啊……这等无用之人，本座早晚要杀了他！”

中年人轻轻一笑，道：“早朝可是生了什么大事？“

张天师把朝会的事情重复了一遍，中年人一怔，道：“长乐皇帝要御驾亲征？”

张天师点点头，道：“子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那中年人正是张天师门下第一智囊仲子方，他微微一笑，道：“其实，丁严辞这么一闹，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先不说皇长子一向不得长乐皇帝欢心，而且在皇长子身上生过什么事，你我都知道，在这一触即之际，以长乐皇帝的心思，只怕他也信不过其他人，军权自然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好。再说皇长子城府之深，虽然这次站在我们这一边，天师也跟他有了协议，可只怕成事以后，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道尊您了。”

张天师闻言一呆，想明白了其中关要，便展颜道：“子方所言极是，倒是本座太过心急，差点坏了大事。”

仲子方笑道摇摇头，道：“皇长子吕立早几天才回到燕都，根基末稳，而荣亲王有勇无谋，可是据我观察，他这人未必如表面上那么无用，不过道尊现时要提防的，倒是长乐皇帝借亲征之名掌握军权，给我们狠狠一击了。”

张天师皱眉道：“现在前线吃紧，长乐皇帝不会这么胆大吧？再说，道宗在燕国错综复杂，他要是真的杀了我，又怎么向百姓交待？”

仲子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张天师平日只在府里享福，或者想些勾心斗角之事，却不知道道宗现在给他的信徒们弄得乌烟瘴气了，不过这些事情不好当面说出，只好说道：“或者，长乐皇帝已经知道我们就要起事了，再说商国内乱，胡人此时只怕也是应对不及，长乐皇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张天师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是说他亲征只不过是一个理由而已？”

“对！”仲子方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若非如此，朱重镇在洛水镇要顶住胡骑也不是什么难事，而长乐皇帝却要亲征？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虚名的人。”

说着，他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忧色，按说自己经营数年，又有荣亲王和皇长子的掺和，虽然在军事实力上大有不如，但是这燕都城里长乐皇帝要顾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最终失败的还是长乐皇帝，只是，为什么自己还要觉得不妥呢？

再说下朝后吕烈回到太**，庄妃正坐在宫中等他，见到吕烈回到，庄妃便牵了他的手道：“烈儿，太后要你到慈宁宫问话呢。”

吕烈心里一阵不爽，嘀咕着道：“那老太婆都不喜欢我的，要见她做什么？”吕烈回到皇城后，因为必要的礼数，不时要到慈宁宫请安，不过太后从来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每次都是爱理不理的，让吕烈的热脸贴上冷屁股。

庄妃无奈地笑了笑，道：“再不好她也是你的祖母啊，烈儿，娘知道你委屈，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啊，乖，听话啊。”

吕烈没法子，只好跟着庄妃去慈宁宫，正要进去，皇长子刚好从里面出来，见到吕烈母子，笑着行了个礼，但他转身的那会儿，吕烈明显感觉到他眼里的那一丝淡寞。

吕烈偷偷地告诉庄妃，道：“母妃，大皇兄的眼神好让人害怕！”

庄妃一怔，旋即却笑了，道：“是的，你可要提防着他呢。”见吕烈似有点不以为然，叹了口气，又道：“这事你只可让自己掂着，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你父皇不喜欢你们兄弟不和。”

吕烈有点明白过来，又问：“母妃，父皇真是要去打仗了吗？”

庄妃闻言微微一笑，似乎有点忧伤，道：“或者是吧，似他这样的大英雄，总要把天下装在自己心中的……”

这时，慈宁宫里面的宫女出来低声告诉庄妃，说太后正在等着他们。吕烈走进这个他最不愿意进去的地方，太后这时正拿着小铲子，给她种的花松泥。

见到庄妃娘俩进来了，把铲子放一边，拍拍手，笑着道：“庄妃、太子，你们来了，坐，坐。”

庄妃拉着吕烈坐下，这时宫女给太后端上一碗汤，太后喝了一口，看到庄妃也在一边，皱眉道：“没看到庄妃也在吗？给庄妃和太子也上碗汤来。”

宫女很快把汤端上，庄妃拿起碗，慢慢喝了一口，吕烈看着她，她忙使了个眼色，示意吕烈不要喝，吕烈虽然不明白，但还是放下碗，太后皱眉道：“烈儿，可是参汤不合胃口？”

吕烈眼珠儿一转，道：“回太后的话，烫着呢，烈儿放一会再喝。”

太后笑着道：“烈儿，这阵儿可不见你到慈宁宫玩儿了，可是怕了哀家？”

吕烈恭敬地说道：“不是，太后对烈儿好着呢，只是这些日子父皇与太傅逼得紧了些儿，都在看书写字呢。”两人都不说前些日子吕烈被关宗人府一事。

太后点点头，这时一宫女匆匆跑过来，在太后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太后的脸色变了变，吕烈却趁着太后分神的时候悄悄把汤倒在里面的衣服里，等太后转过身时，吕烈已经在装着喝完汤的样子了。

太后看到庄妃与吕烈都喝完汤了，点点头，道：“烈儿，本来还要跟你好好说会儿话，可一会你父皇就要过来了。”

庄妃“啊”了一声，站了起来，道：“皇上应该有事要跟太后商量，臣妾先告退了。”太后也不挽留，庄妃便带着吕烈匆匆离开。

出到宫门，吕烈悄悄问庄妃：“母亲，为什么您不许烈儿喝那碗汤？”

庄妃摇摇头，道：“母妃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太后跟咱娘俩不是同心的，防着点总没错儿。”

吕烈点点头，回头看着慈宁宫这三个字，忽然间觉得有些狰狞。

慈宁宫里，太后正悠悠喝着汤，长乐皇帝在一旁站着，太后把汤喝完，缓缓道：“皇上，听说立儿今日要代父从军，而皇上却没有同意，这知是为了什么，这燕都城里，可是少不得皇上主持大局的。”

长乐皇帝眉头皱着，淡淡道：“是孩儿觉得立儿经验不足，不足以服众，而此战不容有失，因而立儿虽然有心，这事却不能交与他做。”

“经验不足？”太后冷笑着，道：“你把他丢在海南一十三年，要不是哀家派人护着他，只怕他刚开始就殉国了。他这七年来负伤无数，斩敌无数，你竟然说他没有经验？哀家知道你还掂着那件事，只是七年都过去了，你不闻不问，他终究还是你的儿子，你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长乐皇帝叹了口气，道：“母后，儿子知道您一直向着立儿，您所做的事儿子多少也有些知道，甚至一些你不应该做的事，只是，因为您是我的母亲，所以朕一直当着自己不知道。只是，母后您要紧记着祖宗的一条家训，后宫与太监不得干政，其余的，儿子就不多说了。要是母后再没有其他事，儿子就先告退了。”说着起身离开。

太后心里一凉，喃喃道：“你都知道，你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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