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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立年听了，倒是一脸的坦荡：&ldo;二伯娘和绮妹妹都是极明白的人，断不会有此想法。说来还是三房伯父实在……&rdo;李氏也不由得叹气：&ldo;你二伯娘的苦处，我尽知的，孤儿寡母的，总是受人欺侮……&rdo;她自己也是这般苦过来的，想到吴氏的苦处，不由得又心软起来，辗转反复，左右为难。周立年笑了一笑，上前扶着母亲道：&ldo;娘，且莫想这些了。二伯娘也并未说一定要过继。族中也还有别的子弟，娘何必这时烦心。&rdo;遂将周成年坐馆之事提起，果然将李氏心思引了开去。又说了一会儿话，周立年便提了买来的鱼肉，自去厨下收拾。周成年也跟了过去，反打发了小丫头去伺候李氏，低声向弟弟道：&ldo;三伯当真是打算把扬兄弟过继了？&rdo;哪家也没有过继长子的，三房真是想二房的家业想疯了。为家业亲戚绝情提起此事，周立年轻轻哼了一声：&ldo;怪道今日曾见三伯带了扬哥儿去了族长家中。&rdo;周成年想了一想，道：&ldo;若二伯娘想过继你，你‐‐&rdo;周立年看他一眼：&ldo;大哥怎么说？&rdo;周成年吭吭吃吃半晌，方道：&ldo;二伯娘平日里多有照顾，若是眼睁睁看着二房被逼，未免我们有些忘恩负义；可若答应了，必然有人说我们贪二房的家业……&rdo;他是老实人，想来想去，难以决断。周立年笑了一笑：&ldo;凭他们背后说什么，只看娘的意思。&rdo;周成年想了又想，还是道：&ldo;若是你过去了，将来说媳妇儿也容易些……&rdo;周立年倒好笑起来：&ldo;说起来，哥哥今年二十一了，也该相看一位嫂嫂才是。&rdo;周成年双手乱摇：&ldo;我并非是……&rdo;看周立年一脸笑容，自己也摸着头笑了起来，半晌方道，&ldo;其实二弟你读书并不下于我，当初先生也说过，你比我通透。也是大哥没本事，不能养家，不然，合该你去读书才是。&rdo;&ldo;哥哥说这些做什么。&rdo;周立年熟练地将鱼破腹刮鳞，按在案板上欹起花刀来，&ldo;哥哥读书比我扎实，日后高了不敢说，中个举人必定是可以的。我如今年纪也不大，并不耽搁什么。说起来，哥哥有了功名，再说亲事也容易些……&rdo;周成年听弟弟又提起自己的亲事，不由得面红过耳，只管洗菜，半晌方觉脸上凉了些，小心地道：&ldo;二伯娘是厚道人，你若过去了，读书方便，就是将来考功名也……&rdo;天下想考功名的读书人何止千百万，可是朝廷三年一试，所中的进士也不过二三百名。秀才举人也就罢了，这进士却并不完全是会读书就行的。否则为什么有人学富五车，却是一生也不得中？这里头，与考官个人的偏好、还有些拉拉杂杂若有若无的人事关系，都是息息相关的。&ldo;听说二伯娘的娘家兄长，在京是正三品的大员……&rdo;周成年虽老实，这里头的事却也知道一点。自家弟弟读书，是先生都夸有灵气的，若是有了这样一房亲眷提携，那自是要比自己苦读更多几分希望。周立年微微一笑，点头道：&ldo;我晓得。&rdo;&ldo;那……&rdo;周成年不觉又吭吃起来，&ldo;此事……&rdo;周立年将鱼剖好，放在水里洗了洗，笑道：&ldo;此事我自有计较，哥哥不必担心。纵然二伯娘有心此事，也没有个马上就答应的道理。&rdo;周成年踌躇道：&ldo;若是咱们不应，或许二伯娘寻了别家……&rdo;这些年来他安坐家中读书，全是弟弟在外风餐露宿养家糊口，心中只觉歉疚。如今二房提了这事，都知二房的伯父做过几年官，又娶了房师之女，陪嫁丰厚，若是弟弟当真继了过去，那日子自然好过，不由得不想着。周立年见哥哥这副模样，心里明白，笑道：&ldo;哥哥，便是报恩，也分个报法。二伯娘平日里对我们多有照顾，这恩，凭我们一时半晌，是报不了的。&rdo;说起这话，周成年心里明白。且莫说自家还这般模样，便是将来发达了，二房并不愁生计，也未必有他们报恩的机会。&ldo;如今二伯娘虽是要个过继的儿子，却只是因着三房逼迫。若我们就这般痛快答应了，二伯娘心中未必欢喜，说不得，还要疑我们觑着二房的家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