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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这个给你。”陈思慕从包里拿出几颗薄荷糖，“可能过一会他会想吃。”

乔安看着手中的薄荷糖笑了一下，她用塑料包装纸去划季岳的鼻梁。

“你是想吃糖吗，坏小子。”

这语气太过亲昵，亲昵得像是情事前的暗示。

季岳把那块糖按在乔安的掌心用力的揉，揉搓塑料包装纸的声响和柴火燃烧的声响竟然那么相似，它们都像裂纹的瓷器，破绽的冰面，好像下一秒就会崩塌。

陈思慕尴尬的想，或许，他自以为贴心的薄荷糖，原本就是季岳和乔安之间的某种暗示。

“吃不吃蛋糕了，都快十二点了。”程熙主动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她让宋洛阳把车上的蛋糕拿过来。冰袋化的差不多了，蛋糕上的奶油也有些融化，程熙催着季岳快点许愿，一会蛋糕就不好吃了。

“我许愿！”季岳带着卡纸圈成的生日帽，一张脸红彤彤的，在烛火下看着有些滑稽。

“别说，说出来就不灵了。”乔安在一旁提醒。

季岳果然乖乖闭上了嘴，专心许愿。

其实每个人都清楚，愿望之所以是愿望，就是因为它难以成真。人类喜欢在年长一岁时播下一些不会发芽的种子，并在接下来的一整年里收获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尽管如此，陈思慕还是虔诚的希望季岳的愿望都实现，所有简单庸俗的祝福在季岳这里全部成真。

五个人，三个双人帐篷。两个女孩子睡一间，季岳和陈思慕睡一间，剩下睡眠质量很好的宋洛阳一个人睡一间。

程熙并不讨厌乔安。乔安很漂亮，待人处事成熟，有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即便是在那些花边传闻里，她也是敢爱敢恨天性风流的角色。可是这一次，她的自在风流成了背叛，狠狠的伤害了傻逼一样的季岳，程熙很难对她像以前一样友好。

“空气好尴尬。”程熙发消息给宋洛阳。

“睡着就好了。”

“我睡不着。”

“她没睡着吗？”

“她也没睡，好像也在和人发消息。到现在我都不明白季岳为什么要复合。”

“因为她漂亮吧。”宋洛阳早已经将乔安的人格判处死刑，他认为她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一具美丽的皮囊，季岳那么肤浅，仅仅因为外貌就原谅她也很正常。

程熙完全想不到在宋洛阳的逻辑里漂亮会是个贬义词，她一看到“漂亮”两个字，心里就好像点了一把邪火，噌的一下把她这一天的好脾气都烧没了。

果然男人都是一路货色！没有一个好东西！

程熙没再回消息，把手机摔在一边，拉起被子睡觉。

“和洛阳生气了？”身后的乔安听到了她的摔打，试探的问。

这女人好烦。程熙把被子向上拽了拽，遮住了自己的嘴巴。

“没有。”

“幸福如果不好好抓住，是会溜走的。”

“那你不怕季岳溜走吗？”

气氛变得更加尴尬。程熙知道乔安并无恶意，之前她也说过，他们两个很合适，如果程熙可以再勇敢一点就好了。可是宋洛阳上一秒才夸过她漂亮，下一秒她就来当月老，未免有些茶得太天然。

过了很久乔安才开口，她不确定程熙是否已经睡着，她像是说给程熙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季岳在我身边太久了，久到我以为他永远不会离开我。”

夜很深了，再过几个小时就是日出，乔安睡不着，轻手轻脚的爬出了帐篷。

陈思慕也没睡，乔安出来的时候他正在收拾垃圾。

“怎么醒了？要去洗手间吗？那边有公共卫生间，怕黑的话我带你去。”

乔安摇摇头，弯腰捡起一个塑料瓶子扔进陈思慕手中的垃圾袋。

“睡不着，我来帮你吧。”

陈思慕没再拒绝，他们两个没话可聊，一起做点事总比沉默着尴尬要好。

“陈思慕，谢谢你。”这句话乔安似乎纠结了很久，等他们收完垃圾，坐在炉边烤火的时候，她才终于开口。

“不用谢我，我也没做什么。”

“你不知道，”乔安摇摇头，仰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季岳是因为我去找了你才愿意理我的。他说，让我别去打扰你。我知道他很喜欢我，但是有些时候我总会觉得，他太在乎你了，这种在乎已经成为了习惯，可能他自己也没发现。女人嘛，总是希望自己在恋人心中是排在第一位的，超越家人朋友甚至是他自己的第一位。说实话，挺不甘心的。”

“他一直都把你放在第一位。对于你们来说，我毕竟是个外人，可能他是不希望自己的家事给别人带来困扰，这并不代表我比你重要。”

“你真是这么想的？”乔安撑起身子去看陈思慕。

陈思慕觉得自己的某一部分在乔安探究的目光中变得赤裸，那是一块畸态的病变，是无法见光的瘢痕。

“陈思慕，你是不是”乔安看着他，几乎要把他看穿，“算了，没什么。我先回去了，突然有点困。”

“好。”

话到嘴边，乔安突然不想问了。如果是真的，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如果她猜错了，那陈思慕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女朋友。乔安打算回去之后尽快把事情处理一下，让季岳搬去和她一起住。如果那是陈思慕藏了许多年的秘密，那就让它永远是个秘密。

或许是因为熬夜所以头脑变得不清醒，刚刚陈思慕几乎想要回答他是。

他从没有坦荡的表达过自己对季岳的喜欢，即便是和程熙宋洛阳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很少会主动提起季岳的事。好像“陈思慕喜欢季岳”是一句魔咒，它会无视午夜十二点的规则，随时收走灰姑娘的水晶鞋与马车，让小美人鱼直接在王子面前露出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