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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地点后,夏侯日月不由惊呼,“就在祈原上?你疯了!柔然铁骑令天下惊恐,在草原上与他们交战,正是与己之短,攻其所长——这不是送死是什么?!”“不,只有在祈原上。”顾长生坚定不移的道,随即将心中计划细细对夏侯日月说了。夏侯日月听罢,激烈反对,“你要用多兵种混合的部队与柔然人在草原上战斗?!开什么玩笑!这种作战法最适宜江南水洼之地,用在草原上,这种部队会被骑兵轻易冲散——我坚持使用骑兵战!”“骑兵?”顾长生冷笑一声,“我们的骑兵与柔然的骑兵,谁的战斗力更高,无庸多言。你用骑兵战是白白的让将士们去送死。”“……那么,我们仍然攻打雁门关好了,与李钟部联合,再与夏侯子文遥相呼应,我军总会胜利的。”“不!”顾长生盯住夏侯日月,双目炯炯有神,悍然道,“只有在祈原上,用我所说的办法,我们方能获胜。”夏侯日月沉思半晌后,方道,“那么在你看来,我们就无须回救雁门关,只需要在此处等待柔然人的援军了?”“不,除了部分铁甲骑,所有队伍都得去攻打雁门!”“你这不是前后矛盾?”“非也。”顾长生悠然道,“如今雁门关早已是坚壁清野,难攻之至,正好用来训练我们的士兵。”“……训练士兵……”“是的。”顾长生认真道,“军队,我们一定得有一支自己的军队,一支只忠于自己的强大的军队。只要有了自己的军队,办什么都容易。”他没有把话说完,剩下的话,两人皆是心知肚明:只要有了自己的强兵,他日就算以此谋夺江山也非是不可。顾长生一笑,转开了话题,“攻打雁门,一方面可以练兵,另一方面却可以吸引来自贺兰的援兵相救。当他们来了,我们就在祈原上设伏以战援军。”想到顾长生的计策,夏侯日月仍感到有些不放心,“在祈原上与柔然一战,真的可以大获全胜?”“一定可以!”顾长生双目神光电闪,“其实,早在此战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柔然人的败局!”“哦?愿闻其详。”指着沙盘上的雁门关,顾长生神采奕奕,“雁门乃天下有名的坚城,世人皆知其坚如磐石,无法轻易攻克。而且,人们已经在思路上形成这样一种概念:北方外族,要入侵中原,必然先至柔然,再到幽水,柔然不破,外族难入。所以,天朝一直重视雁门关、幽水关的建设,历年翻修,让它们更形坚固。”顾长生睨了夏侯日月一眼,随后,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攻破不了的坚城。所有坚城,都是可以攻克的!”“所有坚城的存在,其实只是为己方争取更多的时间与空间,而不是完全抵挡住敌军。”“而柔然,就是被这个盲点所惑,产生了一种心理暗示:只有攻克了雁门关,方能入侵中原!所以他们才会一直被我军牵制在此。”顾长生滔滔不绝的说着,顾盼间,神采飞扬之至,“——若我是柔然之主,我只会分出一小支部队在雁门关攻击,一方面是为牵制雁门守军,另一方面则为吸引天朝的注意力,让他们与我在雁门缠斗不休。而我的主力部队,却早早的越过边境,绕过雁门与幽水,直入天朝腹地,寻找敌人的主力部队进行大决战。或者,直接偷袭其他富庶城市,令中原人损失惨重。——毕竟,对于柔然而言,跟天朝军队作战,速战速决远比拖延有利。而且,我还会与其他异族相交,在我与中原人交战时,他们则从他路入侵中原,让中原军队手忙脚乱,四处分兵与之战!”“不错!”夏侯日月听到慷慨激昂处,不由击掌道,“的确如此!”顾长生从容一笑,淡淡道,“——所以,我说过了,当柔然人的主力军队攻打雁门关时,他们就已经注定了败局。”六月,柔然攻克雁门关,赵向南身亡。王急会高宗,共对柔然。高宗之谋,王皆预之。高宗曾遣王约李钟于祈原共战柔然,李钟严拒之。七月,于祈原与柔然人战,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用慈石吸附柔然铁骑,再以石漆烧之,余者皆捕杀之。雁门柔然来援,俱悉数杀之。是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尽歼柔然九万人。王恐无人收殓,酿致瘟疫,故以火尽烧之。自此,祈原易名无归原,民间又作荒骨原。王又令将士改弦易帜,佯作柔然溃兵,诈入雁门关。会冠军将军部及瑞王部大胜。城破之际,阿必勒溃逃,王追擒之,并擒阿必勒及其族党,送长安,斩之。如此,高车、南其、柔然三郡皆平。军中但有伤亡者,王厚慰抚之。将士皆涕泣,深以为恩。王之威名深植三郡,自此数十年,三郡妇人常以之以止夜儿啼。(史臣曰:祈原之战,广犯兵家之忌。世人常笑谓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是役之胜,乃天佑也,非人力也。孰不知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善兵者必因敌而用变也。步卒,利复杂地势,战平原则险矣。骑兵,平原之常胜郎也。平原,宜骑兵而不宜步卒。王独不拘一格,混合编之。慈石,稚儿玩物也。石漆,废物也。王能以此微末之物大胜柔然,其机动灵变孰能及之?噫,若必欲徇法而后战,何异按谱而对弈?)——《天朝史·亮王本纪》在顾长生和夏侯日月达成共识后,他们留下五千老兵在祈原准备,其余兵马,就一路北下至雁门关外。完全无视城中守军存在,夏侯日月就在距离雁门关不远的地方建立营寨,并派顾长生秘密前往李钟营中。雁门关,都督府。昔日的都督府,如今已被柔然占据。在得知天朝有援军到来时,柔然王阿必勒立即召集麾下诸将到议事堂商讨。阿必勒道,“敌人援军刚至,阵脚不稳。此时与之战,我军必胜。”众将皆深以为然。大将梨夷出列,迎着阿必勒期待的目光,慨然道,“末将愿与之战。”于是城中吊桥降下,梨夷领着五千兵马,策骑冲出,见人便杀。夏侯日月早料到此番情况,前卫正是铁甲骑中的弓骑兵。铁甲骑,如今是夏侯日月军中的重中之重。组成人员严加选择,更常常比试,优胜劣汰,以保持其强大的战斗力。一见柔然人,弓骑兵们就用短弓全力攻击,射杀敌人,以冲散敌人密集的阵形。同时天朝大军左右两翼的骑兵也杀来增援。一时蹄响震天。阿必勒卓立城头,眼见己方无法在天朝军队手中讨到好处,当机立断,举剑叫道,“收军。”在听到城内的锣声与号角后,梨夷便押着阵角退返城内。眼见敌人退却,同时城头万箭齐发,在这样密集的箭雨下,天朝军队根本难作寸进,夏侯日月也不作追击,任柔然人退却。二个时辰后。顾长生自李钟营中返回。一见顾长生,夏侯日月连忙问道,“李钟怎么说?”为了祈原一战,夏侯日月极想李钟能够与自己联合起来。怕计划泄露,所以他特地派顾长生亲至李钟营中,详细说明计划,以期能说服李钟,共至祈原战柔然。顾长生苦笑道,“李钟将我大骂一顿,说这样的计划乃荒天下之大谬。若依此计行之,必大败无疑。——他不愿让将士们去白白送死。”夏侯日月勃然道,“鼠目寸光!”顾长生怡然一笑道,“当初听到这个计划时,你还不是在骂我疯了。”他很明白,连一向对自己有着近于盲目信任的夏侯日月在初闻此计划时也是激烈反对,其他人又怎会对此抱以肯定态度?夏侯日月道,“他完全不肯?”顾长生道,“他说赵帅手中能失雁门关,那么柔然人也一定守它不住。所以他会在这里一直攻城——他就不相信攻不下这雁门关!——若我们能与他共同攻城,他欢迎之至。但要他出兵祈原,绝无可能!”夏侯日月默然,半晌,方轻轻说道,“看来,指望不上李钟帮忙了。咱们只有靠自己了。”顾长生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李钟以朝廷正三品上等命官冠军大将军的身份命令你这从四品下等的宣威将军放弃祈原,与他共攻雁门关。”夏侯日月冷笑一声,“主帅身亡,即使他李钟军衔比我高,但我身为皇子,在无主帅的情况下,可各自为政,不用理会他。”想了想,又道,“嗯,他毕竟是朝廷正三品上等命官,名义上,我还是得受令于他——他要攻雁门么?哼,正好,我正要攻雁门!至于能否攻下,就不在他这命令之中了!”在几次出城偷袭皆没有占到便宜后,柔然人没有再贸然出击,他们依仗着城中充足的物资,与夏侯日月、李钟对峙,静待从贺兰出发的援军的到达,以成夹击之势。在雁门关下扎根的夏侯日月部队却没有浪掷一丝时间,他联合李钟,不断派出小股部队,摧毁了雁门关与外界的大部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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