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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意识的时候,是被身边的动静唤醒的。林予深感觉到有人轻轻碰了碰自己,接着是一道放轻的嗓音叫他:“林予深?”
林予深张了张嘴,想要发出一个“嗯”的音节,但这时的喉咙也开始变得干燥火热,就像被火炙热得灼烧过般。林予深不确定他有没有成功发出音。
迷糊中,一只手掌贴上林予深都额头,接着那声音又说:“发烧了。”
“能下来吗?”这声音很熟悉,清冽而好听,话语之中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我带你去校医院。”
勉强点了下头,林予深从床上慢吞吞爬起来,四肢依旧是乏力的,林予深的下床的速度不得不放得很慢,一切动作小心翼翼。
但踩在最后一级梯子上时,脚底还是打滑了,却没有摔下去,一双手及时地、稳稳地接住了他。
林予深只觉得自己落入一个怀抱里,鼻尖扑入清透的冷香,像一阵风吹拂,将大脑的热度都吹去了几分。
睁开眼,对上的就是一双狭长深邃的瞳眸。
“顾闻序。”终于知道了对方是谁,林予深不太清醒地叫了句。
“嗯。”
林予深身上的温度很热,顾闻序能够感受到他好似抱着个小火炉。垂下眼睛,因为生病难受的一双眼睛微眯着,眼眶湿漉漉,让顾闻序联想到一只幼年小鹿。
滚了滚喉结,顾闻序移开视线,松开手,低声问:“能自己走吗?”
“可以。”林予深说。
当天,顾闻序将林予深带到校医院,领了药后又将林予深送回宿舍,再替林予深买饭、倒水,照顾了林予深一天。
晚上,顾闻序回到自己的宿舍,在床上躺下,闭眼却全是那双湿润的眼。
辗转反侧了大半个夜晚,终于入睡,睡梦中却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看不清楚脸,但是手下的腰很细,也很软,耳边的嗓音很清和,尾音很勾人。
直到闹钟响起,梦境戛然而止的前一刻,顾闻序终于看清身下人的眼睛,雾蒙蒙的,就像一只鹿。
这一晚,顾闻序知道了自己对林予深的心意。喜欢了,就直接争取,尽全力让对方也喜欢上自己。
于是在接下来的相处中,顾闻序不再控制自己,走在路边,可以借由躲避车俩,牵一下林予深的手,也可以假借头发上有落叶,为林予深捋一捋碎发。春日绵绵的雨多,顾闻序还可以以没带伞为由,走入林予深的伞下,两人肩挨着肩,距离很近,共同踩入雨幕中。
林予深默许了顾闻序做的一切,两人之间的关系愈发暧昧,直到窗户纸被捅破的那一天。
那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晚上。绵绵的春雨接连下了好几天,细长如丝,淅淅沥沥。
林予深被院主任叫去整理材料,到晚上十点终于被老师放行时,走出办公室就望见靠在走廊上的顾闻序。
他朝顾闻序走过去,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顾闻序双眼看着他,指了指身后亮着灯的一间办公室,道:“来给舍友送伞。那么巧,你也在这里吗?”
林予深“嗯”了声,往顾闻序身后看了眼。顾闻序的宿舍不存在不同专业混住的情况,可这间办公室里的老师他见过几次,并不带金融专业的课。
而且,这几天一直下雨,但凡有心,都不会忘记带伞。
不过林予深没有戳破顾闻序的话,只是点点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还不走吗?”
“那不等他了。”顾闻序偏头装模作样地朝办公室里看了看,说,“一起吧。”
话落,不等林予深开口,顾闻序摁亮手机看了眼,又开口道:“月底了,你今天回家吗?”
月底的周末要回一趟家是林予深好几天以前和顾闻序随口说过的,林予深没想到顾闻序记性那么好。他又一次点点头,开口:“我妈妈应该还在等我。”
“好。”顾闻序说,“我送你。”
林予深点头说好,和顾闻序一起走出教学楼,再一起坐上车。
车子行驶在细雨中,雨滴落在车顶上,发出密密的声响,像很近地砸在耳边。
到达阳明路老旧的小区外停下后,林予深打开伞下了车,转过身,就见顾闻序也跟着走了下来,执伞走到他身边,开口说:“去你家坐坐。”
林予深怔了怔,一时没有应下,下一秒,他听见顾闻序的嗓音透过绵密的雨声进入耳蜗:“怎么,介意吗?”
清冽的音色比这夜色下的雨滴声还要好听,林予深不自觉摸了摸耳朵,开口道:“没有,你想去就走吧。”
拿出钥匙插|进锁孔时,隔音很差的屋内很快就响起了脚步声。林月红果然没睡。
推开门,林月红已经站在了门边,脸上笑容满满,见到林予深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时,更是感到意外,随即笑得更加开心。
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少爷第一次来到这样简陋而穷酸的小屋,没有表露丝毫嫌弃和介意,还能够礼貌温逊地朝林月红道一声阿姨好,晚上打扰了。
林月红从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带朋友来家里,十分热情地招待顾闻序,问年纪问姓名,又问和予深之间的关系,一时之间甚至将亲生儿子冷落在了一边。林予深坐在沙发一角,也不插话,静静地望着两人。
面对长辈的问话,顾闻序十分有耐心地一一回答,陪着林月红聊了半个小时,才劝说老人进房休息。
林月红睡下后,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了,林予深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漆黑的窗外,雨声不停,且隐隐有加大的趋势。林予深正懊恼着早该记着时间提醒顾闻序赶回宿舍,就听见顾闻序说:“现在回去不安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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