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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一慕放声狂笑,伸手过去啪啪又是两掌,正打在少女的脸颊上,两边的肿胀又多了几分。少女疼的直捂脸,董一慕一把拽住少女的衣领,一面恶狠狠地道:“好你个卢碧吟,我把你扔了,你又找个人来羞辱我是不是。你口口声声说对我一片真心,哼哼,我看你和那个姓王的就没什么好事情,现在来求情了,做梦吧,滚开!”说着一把将少女推倒在地。
王耀灵听了董一慕的话,登时大怒道:“董,董,你,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和那,那姑娘没,没半点瓜葛,你,你休要玷了,她的清白。”董一慕哈哈笑道:“没半点瓜葛,她一口一个王大侠地叫你,难道你们会相处不久?恐怕是你们二人早就…..,嘿嘿,你们自己就不干净。”王耀灵气的脑火上冲,待要驳斥时,突然胸口胀气,竟难以开口。
少女卢碧吟挣扎着坐起来,满面皆是血和泪,望着得意洋洋的董一慕,竟然只是哀声求道:“慕哥,王大侠来到这里都是我不好,你要打我,要杀我,我都愿意,可是求求你,放了王大侠吧。”神情却楚楚可怜。
董一慕本来一脸横气,这时见了卢碧吟凄婉的表情,也不由得心机一软,想起卢碧吟过去对自己的种种好来,心中终究有些愧疚,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安逸乐侧眼见董一慕沉默不语,料想一二,于是道:“侄儿,别忘了正
经事。”董一慕立时惊醒,望着卢碧吟跪倒在地,秋目楚波,深叹了口气,柔声道:“碧吟,你对我很好我知道,但是你我再好是不行了,你还是快些走吧,这事就不要管了,你若有什么需求,就可以来找我。”
王耀灵也说道:“卢,卢姑娘,在下福浅命薄,不敢累了姑娘,姑,姑,娘……”卢碧吟呆呆地望着前方,似是再追想董一慕的话,嘴却喃喃说道:“不行,王大侠,这件事其实是我连累了你,我一定不能让你,让你……”
安逸乐站在一旁,见三人叽叽咕咕说个没完,早已是不耐烦了,一个纵身而上,霎时便窜到卢碧吟身前,出手几指,点了卢碧吟的穴道,待卢碧吟身子软倒时,一把提在手中,说道:“侄儿,休听这臭丫头说个没完,把她一并带走就是了。”董一慕本想说些什么,见了安逸乐严峻的面孔,立时止住,点了点头。
安逸乐招呼旁边几个人过来,轻声耳语几句,其中一人便跑了出去,过不多时,跟着那人跑来了十几个人,皆和那人一般装束,想是潜伏在这附近以备接应的人。董一慕见了,心里不由得暗暗惊悚道:想不到伯伯竟然在这周围预伏了这么多人,倘若我刚才便捷不清,那,那岂不是,会,好在伯伯念及情义,没有叫埋伏的人来,否则我恐怕得命丧当场。
那十几个人,担着担架,将王耀灵和卢
碧吟抬起,一行人随着安逸乐一并走了。董一慕跟在安逸乐后面,脸色发白,心中仍砰砰直跳,心中不禁又想:若不是碧吟她替我辩解,恐怕刚才的事还不易化解,那我该当感谢她才是,可,可我却,却…..想起自己抛弃她后对待她的举止言行,颇有侵辱之意,如今又将她擒住,心中愧意又生。
安逸乐见董一慕神魂若离,拍了拍董一慕,问道:“侄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董一慕回过神来道:“没有,没有。”过了半晌,问道:“伯伯,这王耀灵如何处置?”
安逸乐眼珠略转了几圈,拉过董一慕,轻声道:“这却也不难,目前看来,这血冲诀定然不在终南院之中,所以只要能扳开王耀灵的嘴,这血冲诀必为你我所得。”董一慕道:“只是不知终南院有没有副本。”安逸乐想了想道:“应该不会有,不然王耀灵何以跑到要这里来?”
董一慕道:“是了,倘若这血冲诀有副本在终南院中,王耀灵会跑到这里来没用了,想必是他来此处找藏的书或另有什么目的。”安逸乐道:“是的,不在终南院中就好办,张承沅那个老贼可不好对付。不过血海门或许会有,但是我们倘若去抢,或者去偷,难以得手不说,到时血海门人有了防备,烧毁了副本,那咱们不是徒劳无功吗?而且经过此事,血海门势必不会再相信终南派,
谅血海门那些人即便有副本,没了终南派的帮助也不能参研透彻。眼下我们只要从王耀灵口中套出血冲诀的下落就行了,”董一慕问道:“伯伯可有什么良法能弄开他的嘴?”安逸乐道:“寻常的刑罚定然不行,不过放心,我自有良策。”
王耀灵躺在担架上,周身动弹不得,本想尝试冲开穴道,可每一运气,丹田之上便如有层层土块一齐下压,真气便在腹中滞住,气息凝结,肚中胀得委实痛苦不堪。王耀灵适才大动血气,气息静脉均有重创,如今强行冲穴,却也困难至极。王耀灵只得继续躺着,听安逸乐二人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只听见安逸乐说出“张承沅”三个字,道他们妄自议论师父,虽是气恼,然而却无力开口。
王耀灵侧头一望,见卢碧吟躺在另一个担架上,正望着自己。王耀灵面上一热,急忙扭过脸去,听卢碧吟悄声说道:“王大侠,我,我实在对不起你。”王耀灵说不了话,只得点了点头,卢碧吟又柔声道:“王大侠,你的伤不要紧吧?”王耀灵摇了摇头,心中却想:这少女真是奇怪,初见她的时候,她性情那么刚烈,比男子汉还要强硬,现在又宛然变回成羞涩的小姑娘。想必,想必是她见到了心上人的缘故吧。见她望着自己的表情,满是关怀,不禁浮想到:倘若对面躺着的是师妹,也用这般的眼光望着我,
那我便是再受些苦难也是值了。
一路上卢碧吟果然一改往常的暴躁,一声不哼甚是顺从。王耀灵心头却烦乱如网,时而忧虑自己被人所擒,日后还不知会怎样,时而又想起血冲诀的事还没有完成,更多的便是想到师妹。十几人在黄土坡上悠悠走了半个时辰,到得一个山坳处,见山坡下高高的土壁上,一个个的窑洞口相排着嵌入,错落有致,窑洞旁的堆积的沙子成金黄之色,比之土壁上的土要亮了不少,显然是这两日刚打的洞。
十几人走进了几间窑洞之中,抬着担架的四个人将担架放在地上,也转身进了窑洞。洞前只剩下王耀灵和卢碧吟两人躺着,王耀灵抬起头来,听得窑洞中传了阵阵笑语之声,而窑洞里却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王耀灵心中一凛,想道:还不知他们会用什么残忍的方法*我说出那血冲诀的下落,酷刑什么我倒不在乎,只是,只是,为什么我怎么说他们都不相信呢,而且,我,我到底是怎么被擒住的?因他在癫狂之中打斗,对于当时发生之事全然无知,这时种种疑团又冒了出来。
卢碧吟咬着嘴唇,身子轻轻翻动几下,眼神却不转睛地盯着董一慕进入的窑洞,此时她虽然被擒,然而芳心却喜:看来慕哥心中还是有我的,我现在能在他身边,真是再好也不过了。、二人在外面躺了一阵,各想各的心事,突
然间从一个窑洞中走出了四个人,直朝着担架而来。几个人也不说话,抬起担架便走,出了这片山,又翻过了几个山卯,此时正朝着一处高峰爬去。这高峰也是黄土布成,冷风一吹,阵阵尘土便从山峰上散落,整个山显得摇摇欲坠。几人上去时,不时脚下会有流沙从顶上滑下。
王耀灵不知自己会被安身何处,也并不在乎,只是闭了眼睛,想要养神以便能冲开穴道。又向上爬了一顿饭的工夫,那高峰的顶端,王耀灵侧眼一瞥,见高峰前有一个极陡的小坡,坡下便是几十丈的高崖。抬着王耀灵的两个人,一人踮脚下到小破之上,脚一落定,沙子便从坡上滑落崖底。那两个人却似视而不见,仍是平稳地抬着担架,走到小坡上,缓缓向下而行。王耀灵正觉奇怪,突然二人停在陡坡之上,王耀灵侧身一瞥,见陡坡上有一个铁栏门,在这高峰下面竟然打了一个窑洞。那两人打开铁门,将王耀灵放了进去,又将他的绳索解开,转身离去。过不多时,卢碧吟也被放了进来,抬着她来的两个人走前,又将铁门关上,爬上峰顶走了。
王耀灵环视一周,窑洞中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透过铁栅栏的一点亮光。王耀灵顿了口气,迷惑为何他们会将自己关在这里。然而此时,卢碧吟却又脸色微愠,气息越喘越快,到后来,终于又高声叫嚷道
:“不,不,我不要被关在这里,我要见慕哥,我要见慕哥!”声音越发凄厉,到后来又渐渐开始咒骂起来,最后又转变为了嚎哭。王耀灵听她哭喊,胸口沉闷,脑子中又是浮想联翩。
卢碧吟哭闹了一阵,见王耀灵一动不动,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登时收了哭容,问道:“王大侠,你,你看我做什么?”王耀灵连运了几口气,这才道:“我,我,没干什么,你,你,怎么样了?”卢碧吟突然又柔声说道:“王大侠,我没事,我该给你道歉才是。”
王耀灵心中叹道:她时而一番哭闹,这时突然又如此温润,想必是她身上定然发生过什么变故,才让她性格变得如此乖戾。于是道:“你没,没,什么,对,对不起我的地方,倒是你受,受了我的牵连。”
卢碧吟脸上泛红,急忙道:“不,不,是,是我,我害得你才来到这里的。”王耀灵刚想说话,突然喉头一哽,气息又被压了回去。卢碧吟望了一眼王耀灵,叹了口气,问道:“王大侠,倘若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当初我要跟着你,你,你会责怪我吗?”
王耀灵说不出话,只得摇了摇头,卢碧吟将将坐起,这才说道:“那日我见你救我时的身手,知你武功定然很高,当时我便想让你帮我去杀了慕哥身边那骚狐狸。你要往北走,正是慕哥住所的方向,正合了我的心意,我才,我才要跟
着你走的。”说着脸颊晕红,低下头去。
王耀灵听了这话,当真是哭笑不得。卢碧吟沉着脸,接着道:“等到了这里,我才知道离着慕哥越来越近了。找到他们的时候,我心里又是怨愤却又是惊喜。可是,我没想到你和,你和慕哥他们竟然还结了梁子。当时我真不该那么冲动,突然现身出来,累得你也暴露行迹,唉,都是我的不好。”
王耀灵张口憋了半天才道:“没事的,你,你也,是,苦命,人。”卢碧吟眉头微蹙,问道:“王大侠,你,你还好吧?”王耀灵道:“我,我,没事的。”卢碧吟向前翻了个身,又问道:“王大侠,我,我这般对你,你真的不怪我吗?”王耀灵摇了摇头,卢碧吟竟然满脸惊异,低声沉吟道:“天底下哪里有,有这么好的人,救人不求回报,被人利用了也并不生气。”本来凭着她的性子,定不会信王耀灵不怪他,但此番她却如被何神力所引,竟不怀疑王耀灵。
二人相继沉默,又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过了不知多久,卢碧吟抬起头,又突然问道:“王大侠,我能不能问一句,慕哥他们说的什么血,什么东西,是什么呀?”王耀灵此时穴道已解开大半,道:“血冲诀,血冲诀是一本武功秘籍,武林中很多人都想得到它。”卢碧吟又道:“那这血冲诀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为何慕哥他们一口认定那
血冲诀就在你的手中,还和你打了这一大架。”
王耀灵心中忖道:接血冲诀是终南派的大事,虽然已经泄露,但师父曾明言不得向外人提起,我可不能将这事说出来。于是道:“因为种种误会,他们误以为这血冲诀就在我的手上。”随即叹了口气,说道:“我就不明白了,我怎么辩解都没有用。若说董一慕年轻洞察力不够,倒也罢了,安逸乐一大把年纪,难道也看不出来吗?”
卢碧吟沉思一会儿,说道;:“你和他们打架打到后来,不知你中了什么邪了,脸上红的和鲜血一样,运起剑来跟一个疯子一样,横冲直撞,吓得我直打哆嗦。”王耀灵却道:“可,可我一点也不记得了,我当时是怎么打的,又是怎么被擒住的。”低头沉思一阵,突然问道:“你说,说我最后打的时候,脸红的和血一样是吗?”卢碧吟点点头道:“是呀,当时神情可骇人了。”王耀灵又低下头去,沉吟不语。
卢碧吟继而又说道:“也不知怎的了,安逸乐见了你脸上的颜色,相反非但不惊恐反而还有些喜悦。好像是从这以后,他们便设法要抓住你了。”王耀灵恍然大悟,道:“哦,对了,我记起来了,血冲诀运功起来,脸红如血。也难怪安逸乐会认为血冲诀在我手上。只是,我,我为什么一点记不得了,而且,我怎么可能也同样使出血冲诀的效果来
?”
卢碧吟一脸疑惑,问道:“这血冲诀有什么特殊的功效吗,为什么大家都要抢这东西?”王耀灵刚要分说,突然铁栅门喀拉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个人,也和抬他二人来的人一样的穿着,手中提着个竹篮,上面用白布盖着。那人进来后,将竹篮放在地上,从里面端出两碗饭和两碗水来,各一碗分别摆在二人面前,而后又提起篮子走了。
卢碧吟急切问道:“慕哥,慕哥他有没有说些什么?”那人充耳不闻,一语不发地走了出去,又将铁门锁上。卢碧吟愣愣地望着铁门,神情木讷。王耀灵见董一慕他们给自己送饭,心中略有不安。他端起自己的饭和水闻了闻,未感到什么异样。
此时他穴道已自解了一半,运功虽是不行,但已能用一条腿跳动了,他站起来,跳着到了卢碧吟的饭前,端起来提鼻一闻,又把那碗水倒一点在地上,发觉碗里的水落地后,竟发出呲呲的声响,地上直冒白气。王耀灵浑身一震,知这碗水中掺了毒药,心中惊道:啊呀,我就说他们送饭来定不怀好意,这碗水是想来毒死卢姑娘,好狠的心肠。
他刚要说出这水中有毒,突尔见到卢碧吟痴痴望着外面的神情,心中一软,想道:卢姑娘倘若知道董一慕下毒来毒死她,按她的性格还不知会怎样,我得想个万全的法子。于是道:“卢姑娘,这碗水给我吧,我刚才
喝了一口了,那碗给你喝。”卢碧吟适才只是呆呆望着外面,对王耀灵说的也没在意。王耀灵蹦跳着回去,将自己的那碗水端到卢碧吟面前。
卢碧吟闻着碗中的饭香,肚子也咕咕直叫,端起饭便吃了起来。王耀灵趁她不注意,将一碗水倒在地上,此时他也饿的发慌,三两口便将一碗饭吃的干净。
二人吃完后不久,那送饭的人又来了,将二人的碗筷拾掇出去,见卢碧吟仍是好好的坐着,只是一愣。王耀灵冷眼瞧着,并不言语。这时从门口来了另外一人,手中提着一个桶,做个手势,示意让王耀灵便溺在此。王耀灵想道:明日我穴道便即解开,他们倘若再开门而入,我便将他制住,而后逃了出去。、卢碧吟又高声问道:“慕哥,慕哥他怎么说呀。”那两个人谁也不言语,转身离去。卢碧吟急的大叫,二人理也不理,锁上了门走了。卢碧吟又只望着门外发呆。
第二日上,早中晚又有人来送饭,这次却是隔着铁门送的。卢碧吟仍是问着董一慕的情况,送饭人仍是一言不发。王耀灵却颇有心计,又将送给卢碧吟的饭和水检查一番,早中两饭仍在水中下了毒,到得晚饭时,送来的饭和水却是一样的了。王耀灵心中若有所思,谨防董一慕又会使什么鬼蜮伎俩。
如此过了三日,每日都有人来送饭,每次都是隔着门送的。王耀灵发觉每日
送的饭都没有毒的迹象,董一慕和安逸乐却迟迟不现身,不觉心中奇怪:他们那么急地要血冲诀,为何现在反而不来*问我了,看来他们定有什么诡计,我可要当心才是。
又过了几天,仍是似原来那般。卢碧吟逐渐地失望了,也不再问了。二人独处的一大段时间,他们便聊起自己的经历来,王耀灵讲他在终南院中度过的时光,却闭口不谈师妹,而卢碧吟则说起她和董一慕的事情来,说到动情之处,禁不住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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