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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次去医院检查,医生语重心长地提醒少吃安眠药,可是那也得能睡着,我往床上一躺,直接睁眼到天亮。
“靠脸吃饭的千万别熬夜,”我的脑袋在她手下被扳向另一个方向,她感慨一样说,“皮肤是真好,简简单单铺一层粉底液就能上妆。”
李昕是个很腼腆的女孩,比我年长三岁,长相柔和说话轻声细语,负责给整个会馆的人上妆,是除了荣姐的第二忙人,平时和我接触的时间最长。
会馆里乱七八糟的八卦多的是,随便说个人名就有相关搜索八百条,闲下来没事讨论谁谁谁勾搭上了哪个老板,谁谁谁又闹出什么丑闻。
我很少参与他们的话题,一是不太感兴趣,免得招惹是非,二是我走过去他们就住嘴了,流露出很惊恐的神色,说着“没什么没什么”作鸟兽四散。
关于我的传言更是多了去,被吕总朱总包养尽是小儿科,当耳旁风听听算了,至于谣传我变性成男的这事太过于离谱,我无法理解。
谣言传到当事人耳中一脸懵逼,当时杜月见听到后夸张地狂笑,甚至要脱我裤子亲自检查。
说的跟真事似的,估计我妈都不敢相信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真实性别是女,我哪敢和她说,怕她提着出生证明连夜杀到医院要个说法。
我下意识看看,确认应该是天生长出来的。
关键是有板有眼,会馆负责人荣姐也开始怀疑我身体有难以启齿的隐疾,那之后的几天她看我的眼神夹杂着些许怪异。
我几次想反驳,卖艺不卖身是因为品德高尚好吧,即便听着挺扯的。
荣姐嚎了一嗓子,外面立马安静,紧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递来一张观众名单,“柳寒,今晚接刘总的单子吗?”
接啊,那可是钱啊,为什么不接?
我根本没去看绿色美甲指的位置,而是被中间的一个名字吸引了注意力,看到c位显眼的三个字,清楚地听到咯噔一声来自左胸腔。
陈揽朝,他也会来吗?
还是说只是个重名而已。
纷乱的思绪被荣姐打断,她用力攥着名单,脆弱的纸张蔓延出几道褶皱。
我婉拒道:“不了,我今天有些累,想早点回去睡觉。”
荣姐压低声音凑近了些,伸出两根手指头,“刘总翻倍,二十万。”
头牌就要有头牌的自觉,本人对外的身价保底是十万,和对方单独吃个饭而已,而挑选对象的信号则是扔花。
花店开在会馆周边可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尤其是荼蘼花,听说是不该成为送人的花。
那正好,我偏偏要扔这个,告诉他们死心吧。
在会馆别的没学到,瞄准能力是提升不少,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花哪能是随随便便扔的,里面套路忒深。
从被打造成头牌的那天起,荣姐天天没事就让我练习投镖,其中不乏要找准方位、把握力度,还得会演戏,假装凑巧送到提前预定的客户手中。
台上一个演员糊弄观众,我曾经一度想跳槽转到表演专业,从小到大骗天骗地骗我妈骗观众,表演技巧练到炉火纯青了。
没有谁和钱过不去,但现在考虑钱的问题实属多余,真相又无法向任何人解释,我站起身戴上耳坠,“你问他愿不愿意提到五十万再说吧。”
“柳寒,你这叫坐地起价,该拉入黑名单的。”荣姐双臂抱胸,对我无所谓的态度面露不悦,略带教导的口吻道,“五十万跟人吃顿饭,你设身处地想想亏不亏。”
如果代入对方,那确实得不偿失,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对一只荼蘼花念念不忘,耗财又费力;如果代入自己,我觉得非常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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