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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尾大半段没在了水里，而在人鱼的身后，叉状的鱼尾从水里高高扬起，挥洒出点点的水光。

  漂亮是真的漂亮。

  程然自己看得都有些微微失神。

  徐培庚其他的地方都完成得差不多了，唯独剩下一双眼还没有上色：“我打算画一双金色的瞳孔，最好眼神是乍看仿佛缱绻注视着你，仔细看却其实什么都没能映入眼帘的那种感觉。”

  程然琢磨了一下，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画一个不谙世事的贵公子形象？”

  徐培庚宛若遇到知己，连声应：“对对对！”

  程然有些不解：“那挺好的啊。你上个色就能完成了吧？”

  徐培庚嘿嘿笑：“我这不是，少个模特儿么？”

  程然安静等着下文。

  徐培庚就差直接上去抱大腿，嗷嗷开口：“所以然然，你能不能给我看一下那种眼神？没有参照物，我实在不知道怎么画啊啊啊！”

  被逮着薅羊毛的程然：……

  *

  沈尧这几天的心情简直降到了谷底。

  先，前几天他不小心说秃噜嘴，导致然然一怒之下拉黑了他，至今都还没把他放出来。

  其次，他隐隐现，这些天然然的身边多出了一个情敌。

  比如现在，明明是上课时间，那个徐培庚的眼神不看黑板，不看老师，反而动不动地往然然的方向瞥去。

  而且那目光，看上去就像是在打量什么艺术品。

  沈尧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

  程然认认真真地记记，一抬头，又撞上了培培的目光。

  他有些无奈，压低声音道：“培培，你别看了，我现在没有那种心情，实在没有办法露出那种眼神。”

  徐培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没事，我捕捉捕捉你的瞬间，可以丰富下素材。”

  程然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重把注意力放到课程上。

  最前方的沈尧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临近中午，程然正准备收拾书包去食堂占位，眼前却突然笼下了一个阴影。

  沈尧拦在他面前，微微弯腰，白衬衫随着动作出衣料摩擦的细碎声音。

  程然目不斜视，声音冷淡：“让开。”

  沈尧手一勾，从身后拎出一袋纸袋子，把里面的一个个餐盒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程然看都不看，下巴一抬，傲气得很：“几个意思？”

  沈尧低眉顺眼，无声叹息：“道歉的意思。”

  程然眼神微微闪烁。

  “既是你之前请我吃食堂的回礼，也是表达我向你撒谎的歉意。”

  沈尧慢条斯理地从纸袋里拿出一双筷子，拆开包装后，把筷子尾的那一头递向程然，然后弯腰，行了个绅士礼：“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