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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沈澈后脖一紧，被谢棠一把抓住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她躺在地上捂住胸口痛得哼哼唧唧，半晌说不出话来。

谢棠缓步移到她面前，眼神阴鸷，两人对视间，谢棠突然抬脚，出脚既快且狠阴毒异常，沈澈心里一惊连忙往一侧滚去。

身后正要抬起身子的虎兽登时被踹得没了意识，脑袋一垂晕了过去。沈澈暗暗惊心要是没躲开凭她如今的身板恐怕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

正暗自想着脚上像被蛇缠住似的，低头只见红色的鞭身勒住脚腕，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向始作俑者，眼前的一切全部颠倒过来。

沈澈被红鞭卷起倒吊在半空，两人看向彼此的目光近乎平视。只是谢棠的眼神和面容很不调和，若桃花般清俊又勾人的脸，对着沈澈却恶意满满。沈澈不敢多看，不自觉移开视线，只开口自顾自地说。

“松开。”

谢棠听罢不回话只冷不丁地笑了一声，周身外露的邪气逐渐收敛起来。望向沈澈的目光慢慢归于一种令人胆寒的嘶嘶毒蛇般的冰冷。

他转身恭恭敬敬走到谢有璘面前，抱拳施礼，“堂主安好。”曹有璘站在座椅前，居高临下地睨着谢棠。

“灵纸上说无定楼来了位厉害的客人，想必就是这位吧。”

周围舞女四散而开，曹有璘从高往下缓步走过来，抬手掐诀，只见红鞭迅速黯淡下去，鞭身轻抖扑通一声将沈澈摔在地上。

沈澈吃了一口的灰土，倒在地上咳嗽，谢棠注视片刻后，将鞭子收在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看见沈澈想要爬起就用鞭身轻轻一戳，沈澈不妨又跌了回去。

沈澈吃了哑巴亏，谢棠侧过头笑了一声，露出尖尖的虎牙，一张笑脸带着几分恶意。沈澈顿时冒出一腔邪火，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纵使她对眼前之人多有不满，却不好发作。谢棠却耸了耸肩膀，摆出无所谓的狂妄姿态。

曹有璘眼神凌厉，看了看身侧低头的老龟，哼笑了一声，用难以捉摸的语气说道：“你的消息倒是灵敏，她是沈澈，精通药理，今后会在林苑。你们会有很多打交道的机会，要好好处好关系。”最后几个字仿佛在舌尖特意顿了顿，颇有嘲弄之意。

谢棠定定看了站在高处的曹有璘，不知道想些什么，突然露出一抹良善的微笑，只是这笑落在沈澈眼里就是不怀好意，更加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掏出自己的心脏。谢棠平静无礼地说道：“原来是无定楼的药师，在下方才多有得罪，失敬。”

半月前，曹有璘带着仆从在巫陵峡捕妖兽，被蛇精毒液所伤，险些命丧黄泉。蛇精本就受重伤慌忙逃窜间，慌不择路栽进陷阱之中断了生息。沈澈取出蛇胆，又跺跺脚问土地神要了两株救命仙草，将蛇胆连同仙草一道给曹有璘吞服下去。

她刚得了肉身，还未来得及适应人间的阳气，容色还同在地府时惨白渗人没有活人气息。等曹有璘醒过来时便瞧见沈澈淡定坐在蛇精尸身旁，他觉得沈澈灵台有异并非常人，只当她是能人异士，邀她一同回阆州。

沈澈也不客气跟着捉妖师里的军师一路蹭吃蹭喝到了阆州，说是军师其实是只步履蹒跚的千年老龟。曹有璘一路多番试探，沈澈索性凶神恶煞地使些唬人的阴间法术，召些流散人间没有意识也不会伤人的魂魄。

若是谢棠会来林苑，沈澈浑身上下一阵激灵想也不敢想。她只想让诸事复归其位。

“我可不能还没来得及度化他，便又被他一鞭子送回阴司地狱去。”

暗袍精血

沈澈隐约间觉得两人不对付。却听见曹有璘突然放声狂笑，“也罢，不打不相识，我还要多谢你替我抓住东苍的妖兽。”

谢棠正了神色颇为恭敬地说道：“为无定楼效力是我的本分，我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堂主的期待。”

“今日就到这里吧，我乏了。”曹有璘不耐烦地朝众人挥手，转身就要离开。香粉扑鼻的侍女簇拥而上。他突然定住步子，朝天空看了一眼后，对谢棠叮嘱道：“别忘了。”

谢棠顿住，心中涌起颤抖的浪潮，却依然朝曹有璘微微躬身，等一群人离开了宴席，捉妖师纷纷散尽，大厅瞬间变得冷清不已。谢棠转过身用一种极其厌弃的眼神严厉地直逼逼盯着沈澈。

人参精见状害怕地吱哇乱叫，沈澈朝它瞥了一眼，它便挣扎着扑腾到沈澈脚边，抓住沈澈的衣袍角小手摆个不停。

沈澈俯下身子伸出手，人参精就跳上她的手掌，顺着弯折的手臂扑棱棱跃上沈澈的背，紧紧地揪住身前之人的衣领。

眼看着殿内的众人陆续散去，沈澈此刻敏锐得觉得自己应该快点离开，她朝老龟低头示意便往外走去。

踏出大门，沈澈仍感觉到身后摆脱不掉的黏腻令人胆寒的视线。她转过头，只见谢棠用嘲弄的眼光定睛看着她，随即嘴角微微一笑，无声地动了动嘴巴。

“我们走着瞧。”

“疯子。”沈澈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她会有敌意，看清了他的嘴形在心底暗骂一声，急匆匆驮着脖子上的人参精就分道扬镳。

等沈澈收拾干净躺在榻上时，已是一个时辰后。她睁开双眼翻身仰面躺着，翘起右腿搭在左腿上。一手垫在脑后，一手伸到案几上拿过一块精细糕点放到嘴里慢慢咀嚼。

边吃着边对着枕在她脑袋旁的人参精说道：“其实做人也是有好处的，我做鬼的时候尝不到味道，吃不到好吃的。但人就不行，人吃不到好吃的，可是会饿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