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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可身为班主任，还做了点牺牲：自己掏钱买了几份晚报，每个学生发两张，等上了车，往屁股底下一垫，席地而坐。列车员本来还想过来卖点小吃饮料，一看整节车厢的过道里全蹲着学生，跟坑里的萝卜似的，便干脆回了头。到了苏州，果然有辆半旧的巴士等着。赶场似的看了两个园子，学生直嚷嚷没劲没劲，不是假山就是亭子，非逼着那巴士司机带他们去游乐场。陶可巴不得他们快看完了回家，便跟在后面絮叨：&ldo;浅薄！浅薄！&rdo;学生不理他，真去了乐园，又逛了那条十分著名的步行街，玩到连饭都顾不上吃，直到晚上八点来钟，才急匆匆往车站赶。但这时哪里还买得着票！须知沪宁线上本来就是一票难求，连带那买票的阿姨，也觉得自己金贵起来。不管问她几点钟，到那个城市，回应你的总是铁锤一般的&ldo;no&rdo;，王者风范十足。陶可来了气，把学生分散到十几个售票窗口，吩咐道不管多晚的车，一定要全部能走，不许单飞。过会儿学生回来说，半夜两点多有趟慢车，现在还能买着二十张票。陶可咬了咬牙：&ldo;买！&rdo;学生领了票呼啦啦往外跑：&ldo;逛街！逛街！&rdo;&ldo;小吃！小吃！&rdo;陶可跟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ldo;集体行动！集体行动！&rdo;这帮家伙全是外星人，精力根本就是无底洞。只要能玩，他们不要吃饭，不要睡觉，随便找个地方喝点水就行。平时关着看不出，一旦放出来，个个是脱缰野马，让人恨不得找绳子栓在腰上才好。陶可见班长还傻楞楞站着，便憋足劲在他头上凿了一下：&ldo;你还不快去给我跟着！记住所有人十一点前在火车站集合！！&rdo;班长箭一般蹿出去，陶可喘着粗气坐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抱头：&ldo;烦死了！！&rdo;有个人在他身边蹲下来，扭头静静看着他，是燕杨。陶可问：&ldo;怎么不去玩？&rdo;燕杨说：&ldo;我和他们合不来。&rdo;陶可笑了：&ldo;那你倒愿意和他们一起出来？&rdo;燕杨也坐下来，说：&ldo;有人不放心你，让我跟出来看看。&rdo;&ldo;谁？&rdo;&ldo;师公。&rdo;陶可嘴角抽搐了一下：&ldo;你还真和他是一伙的。&rdo;燕杨很认真地说：&ldo;师公是我的人生导师。&rdo;&ldo;…&rdo;陶可无语，半天才说：&ldo;你真蠢洁…&rdo;&ldo;老师不喜欢他？&rdo;&ldo;嗯~怎么说呢，&rdo;陶可望着天说：&ldo;反正七年里我吃了他不少苦头就是。&rdo;&ldo;七年？！&rdo;&ldo;真是孽缘，&rdo;陶可叹口气：&ldo;本科四年，他都是我的班主任；好不容易考了硕，他竟然开始带研究生。当时也傻，只知道埋头考试，根本不打听导师是谁，早知道是他，我根本就不来报到…后来又是三年，最后觉得终于可以脱离魔爪了，他又变成博导了！&rdo;燕杨挺崇拜的眼神：&ldo;师公很厉害！&rdo;&ldo;他唯一的好处就是他的脑袋，&rdo;陶可说：&ldo;从小就是跳级狂人，任何脑力劳动都只需要别人一半的时间。你不知道他几岁就大学毕业了，说出来真是吓死你。&rdo;&ldo;天才啊。&rdo;&ldo;有的时候很蠢，而且非常非常罗嗦！&rdo;陶可问：&ldo;几点了？&rdo;&ldo;九点半。&rdo;&ldo;唉~&rdo;陶可苦哈哈说：&ldo;我完蛋了。&rdo;&ldo;为什么？&rdo;还问为什么。要知道攒书一行，苦就苦在一个&ldo;赶&rdo;字，一个&ldo;改&rdo;字，一个&ldo;拼&rdo;字，精也精在此三字。那些攒书熟手酬劳之所以稍高，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们成书速度快，照搬抄袭而能改得不惹纠纷，四处断章摘选而能拼得严丝合缝。但陶可事务缠身，前三天仅仅凑了万余字。他本来想今天下午六点以前赶回学校，稍稍休息就后奋斗一整夜。可是如今眼看到校都黎明了，就算是神仙，也不能保证明天中午前能够头脑清醒地编书，细细一算，浪费的何止二十四个小时。若是今天晚上不攒，三天后交稿，是肯定赶不上的了。不交稿，就没有钱；没有钱，吃什么？！！陶可恼火道：&ldo;回去就把那花言巧语骗我来的小苏州枭首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