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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奶奶去世（第1页）

医院离海边不远，夹着热气的风不停的吹着，穿过小花园往左拐是医院的一条林荫小道，不知道它通往哪里，小道两旁种着两排三角梅，小道上铺满了密密麻麻飘落下来的枚红色花瓣，空气中还隐隐约约飘着花草的芳香，宁语无心欣赏这一切，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突然停了下来，此刻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两堵坚硬的墙，这两堵墙正在慢慢的向她挤压过来，她想逃，可不知道该逃往哪里。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为这个叫爸爸的男人哭泣，这个男人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太久太久，直到死都没有勇气来到她的面前和她说声抱歉，就好像他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来去匆匆，好像他的出现只是为了给别人带来痛苦，面对这样一个人宁语实在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该为他哭泣，以前的她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叫爸爸的男人，她只是不知道他住在哪，现在这个人走了，真真确确的走了，宁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用力的把眼泪擦去，可眼泪还是不听话的一直流，宁语使劲的用力擦去，心里想着不许哭，可直到她感觉到眼睛疼痛为止眼泪也没有止住…此时宁语不再抵抗，她在小道尽头的石椅上坐了下来，她的哭泣像是一场仪式，一场为那个男人而做的最后的仪式。过了一会儿宁语离开了那里，她把那场仪式留在了小道那头，就像与她生命的另一个阶段彻底告别，告别不被接纳的身世，告别阴郁的童年，告别父亲的抛弃，告别那个她似乎从来不曾认识的男人……

宁语回到病房里，病房里不知何时来了好些人，都是些奶奶的老邻居和十里八乡认识的朋友，奶奶人缘好，平时三不五时的也总有人过来看望她，这时宁语见到一个小时候认识的老婆婆，宁语管她叫叔婆，她坐在宁语平时坐的位置上跟奶奶说着话，她说老太婆，你得快点儿好起来啊，我们这些人之中就剩你我和老余了，老余去年走了，你说你身体好的时候经常来看我，咱们俩还能说个话，你要是也走了我一个人多孤单啊，我们这些老身子骨虽然不能给儿女们帮上什么忙，可我们不能让他们担心啊，我知道儿子不在了你心里难受，可你看你还有儿媳妇和孙女不是吗，你要好起来…叔婆说完叹了口气，蹒跚的站起身，宁语想过去扶她一把，她说不要紧的，我给你奶奶买了她最爱吃的橘子，还从家里给她带了鸡蛋，家里的鸡下的蛋最有营养，你们也吃点儿，别熬坏了身子，这呢…接着从脚下拿出一个蛇皮口袋来，十几个熟鸡蛋被包在一块旧棉布里，其余的是一些鲜的橘子。

送走叔婆，宁语独自站在门外，剩下的几个人宁语不认识，?他们和姑姑寒暄了一会儿之后也都6续离开了，妈妈看见宁语红肿的双眼问她怎么回事，宁语说姑姑都跟我说了，妈妈说这事你姑姑也跟我说了，去了就去了吧，这是命，是你爸爸的命，也是你，我，我们的命，我们成为了一家人却注定不能像别人的家庭一样一起走下去，这也是命，每个人都有过去，每个人都会被过去缠绕，但你得习惯了去忽略它，至少你知道他走的时候心里还有愧疚，这样也就够了。

晚上十二点宁语又独自坐在病房走廊的长椅上，她的眼神不自觉的移往奶奶右边的第二间病房，走廊里鸦雀无声，偶尔传来几声病人痛苦的呻吟，那盏有待修理的廊灯仍在忽闪着，宁语突然期待能见到什么，魂魄也好鬼魂也罢，她想谈谈，想和她的过去谈谈…宁语就这么一直呆坐着，突然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拿起一看原来是闹钟，已经十二点半了，宁语怕自己有时睡得太沉半夜里奶奶有事她听不见，所以她给自己设了几个半夜里不同时段的闹钟。宁语环顾了一下四周，仍然什么也没有，她从长椅上起身走到走廊左手边的门边上关上了那盏有待修理的廊灯，走廊的半片区域瞬时变得黑暗，夜顿时静了下来，宁语站在走廊中心的黑暗中，在黑暗中等待着什么，等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出现，于是宁语走进了奶奶的病房。……

晚上十二点宁语又独自坐在病房走廊的长椅上，她的眼神不自觉的移往奶奶右边的第二间病房，走廊里鸦雀无声，偶尔传来几声病人痛苦的呻吟，那盏有待修理的廊灯仍在忽闪着，宁语突然期待能见到什么，魂魄也好鬼魂也罢，她想谈谈，想和她的过去谈谈…宁语就这么一直呆坐着，突然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拿起一看原来是闹钟，已经十二点半了，宁语怕自己有时睡得太沉半夜里奶奶有事她听不见，所以她给自己设了几个半夜里不同时段的闹钟。宁语环顾了一下四周，仍然什么也没有，她从长椅上起身走到走廊左手边的门边上关上了那盏有待修理的廊灯，走廊的半片区域瞬时变得黑暗，夜顿时静了下来，宁语站在走廊中心的黑暗中，在黑暗中等待着什么，等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出现，于是宁语走进了奶奶的病房。

转眼到了的一周，宁语每天想着怎么才能让奶奶好起来，为了避免奶奶四肢的关节过于僵硬，早晚宁语会给奶奶做两次按摩，她不介意奶奶变成任何样子，她只希望奶奶能够快些好起来。一天清晨，宁语接到了纽约打来的电话，说她已错过了设计学院第一轮入学考试，她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不回来她将连今年入学考试的资格都将失去，家人们劝宁语先回纽约，考完试之后再回来，这样她就有一整个暑假的时间陪着奶奶了。宁语在矛盾的思绪中度日如年，她一点也不想离开奶奶，待她纽约的老师再次打来电话警告她事情的严重性，毫无办法的宁语只得准备出回美国；她握着奶奶的手说，奶奶，我回去考试，几天后我就回来，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乖乖的，你答应我一定要等我回来，好么？等我回来我们要一起做好多事，我会每天陪着你，等你好起来了，我会推着你出去散步，我会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好么？奶奶似乎听懂了宁语的话，她吃力的回握了一下宁语的手，就像宁语第一天来到病房时那样，就这样，宁语匆匆的飞回了纽约，她不知道这一走却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奶奶了。

就在宁语回到学校纽约的第三天，也是在她准备着考试的最后一天时宁语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妈妈在电话那头静默了很久才说出了话，她说，宁语，你奶奶去世了。宁语忘了自己是怎么参加完最后的考试，怎么从面试官的办公室走到住处的，她怀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不相信奶奶已经去世的了，怎么可能呢，三天前奶奶还答应她的，答应她一定会等她回去的，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宁语又一次陷入及其矛盾的情绪中，她想回去，可是她害怕真的再也见不到奶奶，宁语没有回去，她觉得家人们都在欺骗她，她不需要回去参加奶奶的丧礼，因为根本就没有丧礼。

就在大家都离开学校回去度暑假的时候，只有宁语还留在学校里，她不知道自己每天是怎么度过的，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好不容易哭着睡着了突然间又会惊醒过来，奶奶天天出现在宁语的梦里，一开始她远远的看着她，宁语一直叫她她也不答应，她似乎不能和宁语说话…宁语在这样的状态下过着暑假，偶尔妈妈会打来电话，妈妈说她知道她难受，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一切，家里已经妥善安排好了一切，但是以后的路还长，一定要想开点。

宁语就这样独自一人在纽约度过了整个暑假，白天她在一个叫乔治上海的中餐厅打临工，晚上她骑车穿过4个街区回住处，有时路过纽约大学所在的华盛顿广场时她会停下来看街上拉小提琴的人，她还会经常停在一个扮演奇怪小丑的人附近。又一次她往小丑面前的纸箱里放了一美金，小丑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他仿佛知道她的心事，绕着她跳舞转圈变着法儿的逗她笑。

很快学期开始了，学校里恢复了往日的喧闹，宁语极其不习惯这种吵闹，她开始患上偏头疼，晚上更睡不着了，几乎每天都是在凌晨四五点才入睡，没一会又要起床去上课，她的脾气开始变得有些暴躁，她也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上课的时候永远坐在最后一排，她麻木的表情与教室里那些个天真烂漫的面孔形成了一种极其鲜明而讽刺的对比，有时宁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黑板前的老师，眼泪没来由的一直往下流淌，有次不小心被旁边的同学看到了，被问到：宁语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哭了？宁语这才回过神来，说我哭了吗？我没有哭啊…这时不明就里的老师竟然突然点名让宁语来回答问题，宁语当然回答不上来，她的灵魂根本就不在这个房间里，为了避免尴尬，宁语和老师说了一句不舒服就匆匆起身离开了教室。宁语坐在教室里的时候常常突然流泪，她想要控制自己，可是怎么也控制不了，就好像有人往她的脑袋里灌了水银一样，她无法左右自己的思想。……

很快学期开始了，学校里恢复了往日的喧闹，宁语极其不习惯这种吵闹，她开始患上偏头疼，晚上更睡不着了，几乎每天都是在凌晨四五点才入睡，没一会又要起床去上课，她的脾气开始变得有些暴躁，她也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上课的时候永远坐在最后一排，她麻木的表情与教室里那些个天真烂漫的面孔形成了一种极其鲜明而讽刺的对比，有时宁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黑板前的老师，眼泪没来由的一直往下流淌，有次不小心被旁边的同学看到了，被问到：宁语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哭了？宁语这才回过神来，说我哭了吗？我没有哭啊…这时不明就里的老师竟然突然点名让宁语来回答问题，宁语当然回答不上来，她的灵魂根本就不在这个房间里，为了避免尴尬，宁语和老师说了一句不舒服就匆匆起身离开了教室。宁语坐在教室里的时候常常突然流泪，她想要控制自己，可是怎么也控制不了，就好像有人往她的脑袋里灌了水银一样，她无法左右自己的思想。

没有人知道生了什么，偶尔有同学来找她，说宁语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感觉你很不开心，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宁语不知道怎么跟人说这件事情，就算说了也不可能会有人理解，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想提起这件事，她不知道自己如何继续撑下去，她只希望别人不要来打搅她，她变得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公寓里的女孩们制造的噪音使她的脾气变得愈暴躁，她变得极端，时常有一种冲动想要和人打一架，她恨极了看见脸上堆满笑容的人们，她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为什么老天要带走善良的人而留下这些毫无用处的人，她觉得有些人根本就不配留在这世界上……

一天宁语接到了ninetick是宁语的英文老师，是宁语在纽约认识的第一个人，他是个同性恋者，但他既是宁语的老师也是宁语的好朋友。宁语到了以后现除了ninetinet之后说道，宁语我注意到最近你的行为有些反常，我和你妈妈通过电话，她告诉了我你家里生了一些事情，如果你愿意的话请让我们帮助你，但这必须经过你的同意，你知道学校十分关心每一个学子的心理健康，学校有健全的医疗服务系统，有很好的心理医生，如果你愿意我会让Logan医生帮助你，这没有什么坏处，抑郁症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很多人在医生的帮助下都走出了阴影。听完nick的话宁语才知道原来自己可能患上了抑郁症，但她始终认为这种事情别人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自己的心结只有自己才能解开，宁语谢绝了nick的提议，说我真的没关系的，我需要的只是一点时间，我需要一个人呆着。

宁语觉得日子无极了，她觉得自己的存在似乎毫无意义，她没有从屋顶上跳下去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母亲，她不希望妈妈有一天也像自己现在这样痛苦，妈妈的爱毋庸置疑，只是妈妈从来不会像奶奶那样用心记住她说的每一句话，更不可能会重视她的感受，每一代人之间都矗立着情感的鸿沟，只是在她和奶奶之间这样的问题不存在，她管那叫心灵上的默契，奶奶的情感从来不设堡垒，对她也从来不会埋怨，在奶奶那里她更容易被接纳，这个世界上除了奶奶从此以后再也找不到这样无条件接纳她的人了，宁语不想承认这样的事实，只是这样的事实一直存在着。

华盛顿广场的音乐声照常想起，广场上表演的小丑却突然消失了，那个唯一一个愿意逗她笑的人。也许是时候离开纽约了，她很快办完了退学手续，和朋友们打过招呼之后宁语买了回国的机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