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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过后,李期邈便归到了齐朔的麾下,当了千夫长之后,她这个装备也更加好了,连弓箭也舍得融些铁上去。
陈强风受到了巨大打击后的一天,敲开了他们百夫长的帐门,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反正后面他在一次战场的英勇杀敌后,竟升到了百夫长的位置,跟在了他的队伍中。
陈强风有次和她说:“大牛死了,我只剩下你这一位知心好友了,我得保护你。”
李期邈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有太大压力,咱们以后就能并肩作战,并且希望不管他什么时候都能先保护好自己,“这样若是我出了意外,你还能给我报仇呢。”
遭到了陈强风严厉谴责,说他为何咒自己,李期邈笑而不语。
不过打扫战场的时候,还是像个闻到肉的饿狼似的,扑在那些尸体上,一拔一支箭,即使箭身上沾着皮肉,她的眼中依然闪着兴奋地光,一圈下来,这衣服又溅到些血污了。
战后不仅要对伤员进行救助,就战场上那些死尸,也得早早处理掉,尸臭是一方面,腐烂之后的疫病又是一方面。
填埋耗费土地,火烧,骨灰随风扬起,不一会儿人就变得白苍苍了。
李期邈并不想当这持火人,但她这个千夫长还是得做好带头作用的,每次派到这个任务时,别人躲的远远的,她呐,只好带着一身灰土,慢慢地踱步回去。
好不狼狈。
战场上曾流传下一个传言,若是碰到对面有个背着金色弓箭,手上拿着一杆血色的长缨枪的青年,投降要赶早,不然连个渣渣都剩不了。
又结束了一次清场,李期邈被医师按在床上,清理身上的伤口。
“怿纠你这种打法,还真的挺不要命的,这次要不是对面将士胆怯了,你还能回来不能回来?”齐朔扶开帐布,从外头进来,看着李期邈这惨兮兮的模样,不知该笑还是不该笑。
李期邈沉默不语,揪着床单,手上青筋毕露,面瘫着一张脸,时不时抽动一下。
他叹了口气,走上前,有些生疏地摸摸他的头,“你这样子,我很担心。”
李期邈眼珠子微微转动,抬头仰望着那人,轻声道:“将军,我有分寸的。”
"分寸,你有什么分寸,你还年轻,难不想好好活着?你现在勇猛有余,计谋也有,但我总觉得你这些打法,除了要战决的因素外,我总觉得你要康然赴死的样子,来,和哥哥说说,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齐朔了下他的脑袋,端的是好奇的模样。
李期邈撑了下身子,感觉这种仰头的动作有些不舒服,齐朔便从旁边抱来一床被子,给他垫在身下,小心翼翼地,尽量不碰到伤口,调整好了姿势,李期邈才磨磨蹭蹭地道:“上战场不就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吗,康然赴死,说明我豁达。”
“呵呵。”齐朔表示自己不信,“你一个千夫长跑的比小兵还快,每次都去一挑十,好点的话就像现在带身伤回去,不好的,上次直接冲到敌方阵营里,我们差点把你当敌军给杀了,你管这叫豁达?你这小子,打的这么猛,该不会是你家婆娘死了,要殉情吧?”
听到殉情二字,李期邈猛地咳嗽了几声,齐朔皱眉,“该不会我说对了吧,小陈啊,如果有苦就跟你哥说,别这么憋着,男子汉大丈夫的,又有力气又有能力的,婆娘没了再找啊,干嘛要死要活的。”
李期邈觉得现在的聊天十分的不对,他用手制止了齐朔越说越离谱的话头,咽咽口水,无奈地道:“齐大哥,我没事,没受过情伤,也…也没有婆,婆,婆娘。”他花费了大量的力气喊出那两个字,耳朵涨地通红,在军营里略显白皙的脸庞上泛着点点红晕,美的如同天边的晚霞。
见他那双盈满星光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水雾,齐朔耳尖抹上一层绯红,故作镇静地咳嗦了两声,快地收尾:“没婆娘,没婆娘,怿纠你好好休息,等会儿让军师过来给你分析分析,你可千万不能冒进啊。”
离开的步伐有些趔趄,李期邈没有看到,她只是摸着有些烫的桃花对弈佩,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安。
天宫,司命殿。
宸旭知又一次将一颗千年灵芝放在灵池中,灵池开始疯狂沸腾,出现了淡淡红光,这红光越来越盛,突然,嘭的一声,气浪掀翻了殿中的所有物品,宸旭知躲闪不及,躺在地上呕了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咳咳,咳咳。”他呆滞地看向灵池处,那个一直躺着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了。
这次的战役,敌人利用了地形优势打了我们个措手不急,好多弟兄都在战场上牺牲了,军师虽有破局之法,需要一个敢死小队,深入敌方内部,里应外合,才有一处生机。
可这领头之人,众人却犯了难,这个队长需要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假装是投靠匪寇的流民。
好几个人都无法胜任,直到李期邈道:“长官我去吧。”
闻笙箫正要阻止。
李期邈情深意切地道:“一切以军情为主啊,长官。”
闻笙箫在心中骂骂咧咧,但实在无人,又军情紧急,实在无法,就捂着鼻子同意了。
此时,百战营,匈奴阵地。
一声号角,有人靠近了他们的营地,守营之人将长刀抵住了李期邈的喉咙,沉声问到:“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命运,是不公正的命运让他来的。即使刀架在了李期邈的脖子上,他也是毫不胆怯甚至,若是细看的话,他的眼底有深深的兴奋之意。他只是张大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怯懦地道:“军爷,我是被人追着跑到这里来的。”
他指着他来时的地方,呜呜哭泣着:“他们看我弱小可欺,又生了歹意,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的,您能可怜可怜我,让我躲个一会儿嘛~”他捂着胸口那有些破碎的布料,小心翼翼地比了一个“一”字。
如同一只受惊的野兔一般。
“什么人偷袭?”二当家赶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场景,不解地挠了挠头。
守卫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这才明白过来,看向蹲在一个角落,无助地包裹着自己的弱小男孩。
他的手上有虐打的痕迹,让他的这个说法显得更为合理。
见有人走近,李期邈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不敢抬头看他,眼神却在寻找着守卫的方向,好像将他当成了主心骨。
守卫有些不忍,他为他说好话:“要不……”就让他躲上一阵。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啊的一声,二当家单手就将李期邈抱了起来,以扛猎物的姿势将他扛在肩膀上。
他惊慌失措,他失声痛哭,用他那弱小没有二两肉的拳头拼命地砸向那人的胸脯,脚也疯狂地蹬着,他语气里是如同浸入黑夜中的飞蛾般的绝望,他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
啪,他的屁股被人打了一下,李期邈脸上爆红,淦,等这次卧底结束,我一定要好好宰一顿闻笙箫,啊啊啊!
他挣扎无果,睁着半只眼,等待着一个时机,若他要行不轨之事,下一秒就是他丧生之时。
见快到帐篷之中,又无人靠近,李期邈从袖中抽出小刀。
“乌蒙鹫!”有人大喊了一声,然后急促地向他跑去。
李期邈又将小刀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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