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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宁不敢倒掉药,只好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捧着。
赵厉玄皱着眉头,“为什么能知道是孤,你并没有转身。”他眼神颇为犀利地盯着顾小宁。
额头上滑落一滴汗水。顾小宁惊恐得声音有些哆嗦,他完全忘记这一茬了!“属下之前有一段时间到王府当暗卫,曾经就近听过王爷的声音,属下有听音辨人的本领。”他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
赵厉玄走近,“你是偷偷煎药?”
“是。”
“哪里不舒服?”
“……胃。”顾小宁不敢有所隐瞒,明月阁虽然待遇极好,但是对杀手的管理十分严格,但凡生出来一点反心,都会死无葬身之处的。对主子忠诚,是他们加入明月阁绝对的要求,不得对主子隐瞒,不得违抗主子的命令,哪怕这个任务让他们去死,也不能犹豫。
眼前的身影十分高大,气势凌人,顾小宁有种无所适从感。
今夜赵厉玄烦闷,睡不着觉,看到窗外有一阵白烟就特意走过去看,没想到看到自家明月阁的人在鬼鬼祟祟地煎药。
“为什么不白天煎药。”赵厉玄倒也没有那么苛刻,眼前的明月阁杀手给他一种奇异的违和感。
“白天任务。”顾小宁言简意赅,他怕自己多说两个字,声音压不住,被赵厉玄听出来是他就完蛋了。
“你的名字。”赵厉玄向来不会过问暗卫和明月阁杀手的名字,他不会问,也不会特意去记住到底是谁,但是眼前的人忽然让他有种问出来的冲动,赵厉玄压下这种感觉。
“顾宁。”顾小宁说道,他其实很担心,赵厉玄会不会发现他的身份,不过他在心底安慰自己,赵厉玄不知道他的真名,应该不至于发现。这么一担心,他跪得更笔直了,他不希望赵厉玄找他麻烦,只希望赵厉玄问完了赶紧走。
赵厉玄听过这个名字,前不久看到听到两次。一次是明月阁监察者给他消息,怀疑顾宁生出反心,所以他下令让顾宁来王府做暗卫,希望能找到他的证据,后来,确定顾宁清白,又让他回去明月阁;前几日,顾宁立下了功劳,这件事情也呈报到他这里来了。
“你的事迹孤都听说了,上次做得很好,辛苦了。”赵厉玄赞扬道,他极少赞扬人,这已经是莫高的荣誉了。顾小宁立下大功,虽然明月阁只是奖励了两百月银和半个月的假期,但是赵厉玄这边会额外再奖励许多钱,这些钱财等顾小宁退役后会变成房子和商铺还有钱,足够他过上幸福的下半辈子。
“这是属下该做的。”顾小宁挺起来腰板,但实际上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赵厉玄太过冷厉,他不敢想象要是让赵厉玄知道之前和他一起拜堂成亲的是他,还有了身孕,会是何等灾难。
这个人会抓住自己,杀了自己吗?这么一想,呼吸都有些停滞。
顾小宁颤抖得更厉害了,三更半夜醒来了,肚子闹腾,他已经极度不舒服。
“要是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一天,你跟暮飞说一声。”赵厉玄看得出顾小宁的不舒服。
“是,谢谢主子恩典。”顾小宁依旧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
赵厉玄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方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让他莫名起了烦躁的感觉,下属在他面前确实需要跪地,而如果他一直在这里,对方需要以主子为天,休憩这种事情是不行的。
赵厉玄想了一秒就决定离开,给眼前的人休息的时间。
赵厉玄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对方抬起了眼眸,那双眼眸在黑夜中也能清晰看见里面的光亮,是十分漂亮的眼型,有些熟悉,但是黑夜中看不真切。
等到赵厉玄走了之后,顾小宁终于松了口气。吓死人了,赵厉玄怎么会突然到这里,幸好对方不计较他偷炉子的行为。他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才小心翼翼地找了棵树,摘下了面罩,生怕别人发现他的样子。
他抬头喝药,苦涩的味道在空腔中发散,只是喝了一口,顾小宁就抑制不住道一旁吐了起来,吐得他脸色发白,几乎把嗓子眼都吐出来。
等到肚子平息了一点之后,他才将剩下的药喝了进去。
离得远一些的赵厉玄听到了动静,看了一眼远处的顾小宁,他知道那个明月阁的杀手没有撒谎,那股药味还没有走近已经闻到,必定十分苦涩。
他对身旁的柳澄说道,“让暮飞明日不要安排顾宁任务,给他休息一天。”
身为主子,他对自己下属也不至于严苛到让人带病任务的程度。
不过顾宁,顾宁,这个名字——
小宁。
想起那个可恶的骗子,赵厉玄眸光又变暗许多,他待顾小宁极好,甚至已经做好了违抗父皇的命令的准备,他打算娶他为妃,可小骗子却趁着上床,在他准备第二轮时给他点穴。一想到那一夜发生的事情,赵厉玄周身的气压更低了。引诱他,就为了逃跑,关键顾小宁还成功了,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王爷脸色不佳,身边的暗卫都不敢靠近。
王虎作为随侍,连忙拿了一件披风过来给赵厉玄,他看到赵厉玄脸色不好,心想,“糟糕!肯定又想起小少爷。”
说起来,他对小少爷也有一些怨言,王爷对小少爷是极好的,但是这个小少爷却一次两次地逃跑,将王爷的心踩在了地上,所以王爷才会这么生气。
王爷吩咐了所有的暗卫和明月阁的情报组织,如果发现小少爷的踪迹,务必要将人带回来,王爷还是忘不掉小少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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