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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宋燃秋还拿着外套站在门口,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宋老师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钟晔一直画到凌晨四点才去睡觉。
他的第一本漫画开局很不顺利,几版角色设计图都被宋燃秋否决了,宋燃秋平日里对钟晔都是以夸奖鼓励为主,但在钟晔走上职业漫画师这条路之后,他对钟晔明显严苛许多,很直白地指出问题:“毫无意,而且所有的动物都是一种风格,只一味地追求萌,完全没有各自的特色。”
钟晔吓得直咽口水,立即坐回到位置上,推倒一切重来。
工作室请了的助理,但钟晔还是尽可能地帮忙做杂事,后来还是宋燃秋主动提出来让他专心于自己的漫画。
半年后,《萌宠餐厅》开始连载,因为脚本是原创的,也没有原作热度可以借,再加上钟晔又名不见经传,所以漫画一开始没有受到什么关注,连载到了七八个月之后,随着几张猫咪服务员截图的莫名出圈,漫画的热度因此开始上升,钟晔这才第一次收获了与付出对等的回报。
宋燃秋让他戒骄戒躁,不要太关注外界的声音,努力给第一本画上圆满句号,虽然这本短篇漫画没有赚到预想中的收益,但对钟晔来说已经很满足了,他照例把一半的钱转给姚艳,剩下的存进卡里。
钟晔把两张银行卡里的钱加起来算了算,三年的时间,他已经省吃俭用攒了将近二十几万。
可代价是腰椎颈椎和眼睛都很不舒服。
钟晔看着屏幕上的存款数字,愈觉得时间进入倒计时,他很快就可以还完那四十万了。
还完四十万还不算结束,他希望自己再见到6谨承时,能以知名漫画家的身份站在6谨承面前,不用低头,不用自卑。
秦姐常常劝钟晔出去玩一玩,多与人社交,钟晔都谢绝了,他尽全力学东西然后赚钱,第二本漫画延续了萌宠风格,但在剧情上有了很大的升级,内容更丰富,有了前一部作为基础,网站也相应做了宣传,所以热度不低,钟晔的干劲更足,常常忙到没时间吃饭,从早画到晚,恨不得一天当四十八小时来用。
第二本连载到四分之一的时候,《萌宠餐厅》出了单行本,宋燃秋的徒弟这个头衔使得钟晔的热度逐渐上升,第四年的时候,他获得了漫画星光大赛银奖。
钟晔开始崭露头角。
“第一次参加签售会的感觉怎么样?”宋燃秋把热腾腾的柠檬茶递到钟晔手里,钟晔渴到一饮而尽。
“很开心!”他满眼都是欢欣愉悦,完全没了几年前刚来都的落寞神色,浅浅的酒窝随着笑容愈明显,他的卫衣印着他自己设计的动漫人物,头上还戴着粉丝送的小熊箍。
宋燃秋伸手把他的箍扶正,“转眼就二十七了,为什么你在我眼里还是十八九岁的样子?”
钟晔擦干净手,摘下隐形眼镜,换上镜框眼镜,笑了笑:“哪有?今天化妆的小姑娘还让我买点眼霜涂一涂,她说我眼角都有细纹了。”
宋燃秋望向窗外,语气淡淡:“有细纹就是老了?真正的衰老可不是这样的。”
“宋老师,”钟晔看着宋燃秋的神色,好奇地问:“你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是吗?”
宋燃秋不回答,只笑着说:“小痴情种,我可比不上你,对了,四十万都还了,你还不回去找6谨承?”
“他……他都有生活了。”
“可他没有结婚啊。”
钟晔同样望向窗外:“祝思喻也没结婚,我妈说祝思喻经常去6家吃饭,我去年回望城,不是还在街上看到他们两个走在一起吗?”
“走在一起又不是在一起。”
“有什么区别?”钟晔嘟囔着。
“你就这么放弃了?”
“6谨承不是那种玩一玩的人,既然他接受了祝思喻,我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钟晔简直是咬着牙说着这番话的,他希望宋燃秋追着再问一句“你确定要放弃吗”,可是宋燃秋只是沉默地看着前方,目光游离,好似想到了什么,钟晔突然意识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困局,宋燃秋三十六岁还保持单身,大概也有许多不能说的理由。
有时候,金钱不能解决一切。
两个月前,他把四十万汇进6谨承的账户,他本来想借此机会和6谨承重取得联系,可6谨承完全没有搭理他,这钱就像石沉大海,钟晔有一瞬茫然,这四年的努力仿佛不存在。
后来他又想通了,6谨承对他的漫画成就没有兴。
他让6谨承等一等他,对6谨承而言,只是分手的另一种说法。
他在都租了一间两居室,和长明公寓一样,他将其中一个房间改造成画室,同样是落地窗配上地毯沙,钟晔过上了高中时不敢想象的生活,可却找不回当初的快乐。
他还给姚艳在望城买了房子。
姚艳催他无数次去清洗标记,他都找各种理由推辞,姚艳质问他:“你是不是还喜欢6谨承?”
“是啊,”钟晔第一次坦然回答,“我喜欢他,都喜欢这么多年了,您不知道吗?”
姚艳语塞,但还是说:“如果你俩当初不分开,你现在未必能过得这么好。”
这话倒也不假。
离开6谨承之后,钟晔不要命地赚钱,每天都活得像苦行僧,没一顿饭是按时吃的,如果在6谨承身边,他就会恃宠而骄,还没画两就开始往6谨承身上黏,当然他不会主动,他只是转头眼神无辜地看了看6谨承,6谨承就会伸手把他捞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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