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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谨桐吓醒了,四周漆黑一片,屋外虫鸣阵阵,牧谨桐稳了稳心神,就着月色摸出门,商陵烛就卧在门外树桠上。
牧谨桐有些意外,又有了然,自己那么久没回,回来他是会来看看的。
商陵烛难得的没说话,可能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呆着,相互心照不宣的看着夜色。
牧谨桐道:“谢谢你给的东西。”
商陵烛说:“萤蛊用完了,我再给你几只,不收你钱。”
牧谨桐笑:“铺子赚了多少,能跟我提钱了。”
商陵烛不甘示弱:“怎么,周大小姐赚得很多?”
再多也是周叔的,自己借用而已:“就,一万左右吧。”卖了了两批周氏药材。
商陵烛略惊:“不错啊,能买下三千两的铺子了。”
牧谨桐笑:“今时不同往日了嘛。”
商陵烛看牧谨桐眼角的光亮,安抚道:“想哭就哭,我不笑话你。”
牧谨桐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可这一闲下来,还是止不住伤心,他小声呢喃:“如果我回去了,他是不是现在还在。”
商陵烛赶紧翻身下来扶他坐下:“当时的你也很小,站在分叉口也很茫然。”
牧谨桐泪如雨下:“疫病治好了……疫病治好了呀……”
是的,疫病治好了,最难过的就是,这并不是不治之症,而他却死在了治好之前。
商陵烛轻拍牧谨桐的背无声安抚他,牧谨桐在商陵烛怀里哭得抽噎:“我上一世也是……这一世我以为……”
商陵烛连忙道:“这不是你的错。”
牧谨桐不信:“明明我再努力一点,我再坦诚一点,我再大胆一点,再放纵那么一点,我要是见了周叔就执意回县里,不去什么劳什子宴会,不贪这个心,不赌这一把,我去陪着他,他是不是就不会……”
商陵烛抚着他的背安慰:“没那么多如果,也没那么多幸运,你如果不在京城多呆这么会儿,你就没有一万两,你也不一定能有药材,食物,银两,你只身回去,除了看着他难受,辛苦,操劳,也什么都做不了,周也和华竺不会为了一个周月只认识几年的男人离开京都,你如果不待这么一段时间,也就遇不到我……”
牧谨桐明白自己在京城待的时间所得颇多,所见颇多,但这代价也太大了,这代价他承受不起。
商陵烛只静静的安抚他,牧谨桐也只静静的哭,哭得累了就靠在商陵烛肩头睡觉,一觉起来,又得面对新的一天。
秋词一如往常给牧谨桐做了早饭,买菜抓药煎药熬药,却是比平时回来得晚,牧谨桐掐着钟等秋词,自己依旧是病恹恹坐在屋里。
秋词见牧谨桐如此有气无力的模样,给牧谨桐倒了些茶又捏了捏腿:“小姐,这都几日了,你的病怎么不见好,在彰德县时你还说一定要努力起来才能好的了啊,不若你起来走走吧。”
牧谨桐低垂着眼睑使不上力气的模样:“县里瘟疫已治,我如今浮萍之人,有什么起不起的,除了你,也没多少人记得起我,等此事风波一过,日子都是别人的,彰德县有新县令,我已经没有家了。”
秋词难得的没有再劝牧谨桐,起身去做饭:“小姐还是保重身子要紧。”
等秋词端来吃食,牧谨桐已经预感此物异常,还是勉强吃下,头脑果然昏昏沉沉,秋词哄牧谨桐睡下,牧谨桐也并未显现出不同,只当自己困了,阖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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