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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濯的目光最先落在那身着天水碧衣裙的雏儿身上。
这雏名唤柳儿,生得骨肉均亭,娇小圆润,年纪、身形,都与宫里那位装模作样的小皇后较为接近。
只见柳儿捏着帕子,掩唇哭着,那垂眉吸鼻,眼尾泛红的模样,倒是楚楚可怜,有些意思。
司马濯冷眼看了一会儿,下巴稍抬:“你,过来。”
柳儿怔了下,她这是被贵人挑中了吗?
虽还是有些畏惧这位相貌英俊、脾气却古怪的男人,但想到日后的荣华富贵,柳儿还是强压下心底忐忑,颤颤从地上起身,转瞬收了泪,露出一副娇媚勾人的笑模样。
这是从小被鸨母所调教出的本能,她娇娇娆娆走去,一把软腰柔弱无骨,刚想往男人身上贴去,冷不丁一把匕首横亘在她身前。
那匕首锋利无比,刀刃泛着冷冷白光,离胸口只剩三指距离。
“啊!”柳儿惊叫一声,花容失色地跌在地上:“殿…殿下……”
司马濯闲闲把玩着匕首,再看膝边战战兢兢的女人,不悦出声:“我让你笑了?”
柳儿眼皮猛地一跳,满脸彷徨。
她在扬州花楼多年,从来只知倚楼卖笑,还是头次遇到不许她笑,反倒要她哭的主儿。
愣怔间,那柄冰冷的匕首伸了过来,锋利的匕身紧贴着她细嫩的脸颊,男人俯身,低语如毒蛇般阴冷:“再不哭,就拿你这张脸作画,如何?”
语毕,柳儿霎时泪如泉涌:“哭…哭,贵人饶命,呜呜奴家在哭了……”
她吓得瑟瑟发抖,生怕那匕首一个不慎割破她的脸,此刻再顾不上半分漂亮,真真是哭得伤心欲绝,涕泗横流。
本来见她哭了,司马濯眉头稍舒,不防她竟哭得这般凄惨,如花似玉的面孔都显得狰狞。
瞧见那泪水嘀嗒,他拧眉收回手,唯恐泪水沿着匕首,脏了他的手。
“咚——”
锋利的匕首铮然插进桌案,这动静叫柳儿吓得一噎,再对上贵人那双漆黑渗人的眸,霎时绷不住弦,“哇”得一声哭出来。
司马濯额角突突直跳,只觉心烦意乱:“闭嘴,不然割了你舌头!”
柳儿已止不住泪,只得抬起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一边拖着双腿往后退去。
太可怕了,这人怕不是个疯子!
另一个瘦马樊娘在旁看完这一遭,心底也直发憷,癖好特殊的客人不是没见过,倒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古怪的。
但她毕竟是在风月场混过几年的红倌儿,从过良嫁人生子,又被卖进窑子,兜兜转转到了长安,见识也比柳儿多。
一双水灵灵杏眸转动,忽的福至心灵,想到关窍——
男人想看女人哭,不就是床上那种哭么?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在床帷间来去也就那几句荤话,譬如大不大,弄得爽不爽利,好哥哥好妹妹心肝肉儿叫个不停。
只是没想到眼前的贵人仪表堂堂,却也好这一口。
她正腹诽着,头顶冷不丁感到一阵锐利冷意,吓得她一个激灵,赶忙抬头,果见那位贵人将视线投到自己身上。
看来是不满意柳儿那个不知风情的,退而求其次看她是否知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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