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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天赋点歪的少年。”

就像倒下的多米诺骨牌，被炸弹打破平衡的矿洞接连不断的坍塌，一处接着一处，等到停下的时候，整片森林几乎毁于一旦。

勉强在晃动中站稳的老板娘试透过倒翻的泥土和横七竖八的树木枝干寻找橘真夜三人，但是微弱的灯光无法照亮坍塌的矿洞，她什么都看不清。

同行一个端着枪的青年扬高声音：“松子，矿洞已经因为坍塌密封起来了，我们找不到能进去的路。”

“没办法进去就没办法抓到那个蓝头发的年轻人。”

人群中有人迟疑起来。

“这么深而且盘绕的矿洞，一旦掉进去就没有办法存活的，何况出口还被封了起来！”

就算想要第一时间救援，但村庄的路况根本不支持救援车队开进来。而靠村民徒手挖掘则太慢太不靠谱——否则在十多年前，他们的村庄就不会因矿洞坍塌死掉大批的村民。

“但是，神明大人下达的指令是让我们抓住那个年轻人吧……”

扛着枪的村民们面面相觑，最后一齐的转向老板娘佐藤松子，佐藤松子搜寻的目光一顿，随即露出一点不耐烦。

“都别吵了。你们整理一下现在的情况，我先跟伊万大人汇报。”说着，她侧过身，一手抵住耳朵，低声道，“伊万大人，因为侦探社的难缠，我们不得已使用手榴弹，造成矿洞的坍塌，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声音在森林里散开，然而，过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回复。

佐藤松子愣了一下，脸色大变，连手中的枪都握不稳的，飞快的从耳朵里掏出隐藏的耳麦。

无边的夜色里，那个从枪响后就陷入沉默的耳麦，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被切断了联系。

翻涌而过的山风扬起垂落的白发，相同的另一个耳麦在森林深处被人轻轻拿起，下一瞬，碾碎，摔入土壤里。

简单的完全所有动作，伊万礼仪到位的转身，沿着台阶一步一步登上观星展台，然后诚挚弯腰：“如同计划那样，矿洞已经坍塌。”

没人回答。

汇报完毕的伊万又弯了弯腰，随即缓步后退，又沿着台阶离开。

毗邻森林斜坡的观星展台边缘，白色绒毛的滚边披风在夜色里跳动着，戴着俄罗斯经典防寒帽的费奥多尔勾起唇角。

“被信赖的神明抛弃了吗？不，应该说，被贪婪的心吞噬了，毕竟京极先生你可以毫不吝啬的依照他们的需求，给予他们能够实现富裕、拯救村民的办法，就是不知道京极先生你有没有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信息呢？”

眺望着远处的森林，费奥多尔没有动，紫红色的眼眸却侧向一边。

在离他不远的观星展台的另一边，因为生长青苔而总是湿润的水泥石板尽头，一位白发的老者悄无声息的站着，他戴着灰扑扑的围巾，一身破旧的和服，脚下踩着木屐，乍一眼看去像是一位行走的隐士。

“嘛，谁知道呢。”

意味不明的话，两人默契的笑起来。

虽然笑的原因并不相同，老者京极夏彦笑得很真诚，笑容使得他的唇边带上一对隐秘的酒窝，邪恶中带着几分稚气。[1]

“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跟橘君对抗，但是，橘君跟绫辻可不同，”京极夏彦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到可以形容的话，“对于我来说，橘君是个天赋点歪了的少年，真的是很可惜呢。”

天赋点歪？

眼珠一转，费奥多尔没开口，但远超常人的脑袋已经飞快的运转起来。

“以后你就会知道的。不过作为短暂的合谋者，老夫必须要提醒你，橘君是一位非常坏心眼的人，在他的周围得不到认可的东西可是随时都会被抹消的。”笑着说出提示的京极夏彦抬头看向月亮，半圆的月亮缓慢的朝着西边移去，“那么，老夫也该离开了。”

说完，京极夏彦就以一种和老者完全不符合的利落姿态，翻身跃下高高的观星展台，转瞬消失在森林深处。

观星展台上又安静了下来。

被青苔爬满的水泥板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一如既往的夜风吹动费奥多尔压在帽檐下的黑发，猩红的眼眸滚动，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这么晚了，我也该走了。”

话刚落音，另一道戏谑的声音就从台阶下响起。

“欸？这就要走了吗？不留下来跟异能特务科的特工吃个便饭吗？”

费奥多尔侧目。

从容不迫的太宰迈着悠然的步伐走上观星展台。

“太宰君来得真慢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这样缺少人类生活必须的地方，只有讨人厌的老鼠君才找得到，啊，对了，差点忘了，那位‘神明’大人呢？”

费奥多尔没有回答，他看着太宰。

太宰也正看着他。

四目相对，一切都在无形中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