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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立得的像素没那么好，但温妩总觉得眼熟，像在哪见过。

  她终于想起来是在医院里见过。

  是那个点过外送的食客，带着两百块钱来看6嘉童，男人说他叫宋建九。

  温妩紧捏着照片，6嘉童通红的眼眶里滚下眼泪。

  她心跳很快，如果这真的是杀人凶手，他竟然可以做到对受害者家属笑脸相待？这是多可怕的心理素质。

  她声音有些颤抖：“我给你驰哥打电话，我们——”

  “不要！”6嘉童尖叫地抢过照片，“不要池哥，不要他！不要！”

  “为什么？”

  6嘉童流着眼泪说：“他跟那个人是一伙的，他是坏人！”

  温妩终于从6嘉童口中知道了一切。

  林玲出事那天，6嘉童当上升旗手正好赢了和包思萱的赌约，得到了包思萱的拍立得玩。但包思萱只给他玩一个小时，他想多玩一会儿，拿着拍立得偷偷溜了。

  他兴奋地拍了很多照片，怕包思萱找到，躲在他家过道尽头的垃圾桶背后。没办法，包思萱很小气的。

  他以为那个男人是妈妈找来修电表电路的师傅，他听到包思萱从七楼传下来的大嗓门，拍完就悄悄溜下了楼。

  他藏楼下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个师傅，师傅摘了口罩，但他认得，是经常来他妈妈店里吃面的一个叔叔，他就随便拍了张。后来那师傅去哪了他也没再留意。

  包思萱可算找到他，气呼呼地怪他。他把照片都悄悄藏起来跟包思萱赔笑脸。

  在第二天清晨听到医生宣布他妈妈死亡的时候，他听到邻居们说这一切不正常，问他要不要做尸检。他才想起来这个电工叔叔好奇怪，他想去找他驰哥，但是知道驰哥去外地修机器了，他就想去找温姐。

  他被车撞，他短暂地失去记忆，直到前几天他因为拍立得想起来这些事。望着照片里的男人知道了这根本不可能是电工师傅，他明明跟他妈妈那么熟，怎么要戴着口罩上他家？

  他把照片都装在书包里，不想告诉爸爸，只想去找驰哥。阿时说驰哥外出修东西了，他就在每栋单元楼里找。

  他终于在一栋单元楼下看见他驰哥从门里出来，但照片里这个叔叔也在下一秒跟着出现。

  驰哥为这个叔叔点烟，好像很恭敬，两个人还很亲密。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他看了会儿，一点点后退，但是被他驰哥现。

  他就一动不动这样望着这个一直喊驰哥的大哥哥，感觉陌生、恐怖，什么也不敢说。

  他能信任谁呢？

  连他喊驰哥的好人哥哥都是个坏人，还跟警察姐姐周岚那么熟地来他家看他，隔着门套他的话。

  他们是坏人，他们跟周岚是一伙的。

  温妩听得颤抖，后背就像刮起阴寒的风。

  她在想6嘉童说的每一句话，内心坚决地否定不可能。周驰不可能跟这个人是一伙的，周岚也不会跟他们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