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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他的确帮了我不少,我也从没想过他会对我下手,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凝视着何凌淡淡地叙述着的面庞……原来,这不是一个人的庇佑,这是两个人的逃亡。
不久,我和何凌到了目的地,是独栋靠海的别墅,地处偏远,景色也差强人意,周围没什么人烟。
白天我和何凌忙着整理房间,晚上他坐在阳台上发呆,我开始着手联系楚远江。
没有打电话,而是给我和他的私密邮箱发了信,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我现在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不知道楚远江什么时候能看到。晚上我和何凌沉默地吃了一顿我做的简易饭菜,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半夜我出来上厕所,也许是错觉,走过窗边的时候,我似乎看见海滩上有人。不安地走到何凌的房门前,敲了半晌,却没有回应。
我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
于是我套了件外套,出门跑到沙滩上。黑夜中隐隐约约看见一排长长的脚印,一直通到海里,我加快了脚步,最后随着沙滩上的足迹狂奔起来。
月亮已经落下去了,漫天的星光里,只剩下猛烈的海涛声,暗夜中似乎吞噬了一切。
“何凌!”我大喊道。
他的身影在星光下显出来,海水已经没到了肩膀,可他却正向更深的地方走去。
我忙朝他跑去,海水沾湿了我的裤脚,到了深处我手脚并用地划开水,扑过去将他拽了起来。
“你干什么?”我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领,到了能落脚的浅滩。
星光更显了他冷萧的轮廓,只剩一双眼睛在暗夜中发出微光,他淡然地看着我:“我睡不着,我想游泳,你怎么来了?”
我吼道:“有穿着衬衫游泳的吗?”
半晌,他低下了头叹了口气:“我真的只是想游泳。”
我抹了一把脸:“路上那么累,你两天没睡了,好不容易落了脚,你又要折腾到哪里去?”
他没说话,全湿的衬衫贴在肌肤上,就连睫毛上也沾上了水珠。
我拉着他朝岸上走去:“男子汉,有什么大不了?千金散尽还复来,你怕什么?”
他踉踉跄跄地被我拽着上了岸。
从此以后,我开始很关心何凌的作息,有天他问我:“你跟楚远江联系上了么?”
我点点头:“恩,第一天就联系上了。”
何凌梦游似地点了点头:“那就好,他还好吧?”
“我发了邮件,他说他都知道了,让我放心。”
何凌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第二个月的一天,我和何凌一起开车去镇上采购,车上已装满了各种食物和日常用品。何凌却在回程的时候在报亭旁停了下来,他拿起一份英文报纸迅速浏览着,下面一个小版块上贴着一张照片,隐约是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在警车护送下被抬走的模样。
我瞧不太懂是什么意思,何凌却又开车绕了几个街区,买了好几份华语报纸。
我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他忽然抬头看我,眼中有我不懂的光芒:“你下车自己回去。”
我愣了一下,没动。
他全身的气质似乎起了微妙的变化,抿了抿嘴角。
他将报纸扔给我,我扫了一眼,只见刚才英文报纸上那张照片被放大了许多倍,放在头版上,前几张都是有关的系列报道。
我一目十行地看着上面的内容——x郡的华人首富peter熊昨夜在府邸遭人枪击,现在仍在抢救中,生死不明。警方已认定是买凶杀人,指使者据初步调查是其楚姓华人同乡,警方已发下通缉令。
抬眼,却见何凌似乎在一瞬间恢复了冷峻的模样:“我现在要回去见熊希亮,你是下车,还是跟我一起去?”
车门砰的关上,我踉跄了几步,看着车子在我面前疾驰而去。
一个人缓缓地往回走,一路上都在震惊中无法回神。事情变得太快了,我来不及消化。满脑子像浆糊一般,只是混沌地想,要回别墅把这几天补办的几张银行卡拿着。我刚要楚远江也一起过来,他也答应了,可他现在在哪儿呢?
走了四个小时终于回到了那片荒寥的沙滩,用钥匙打开别墅的门,刚满腹心思地迈进一只脚,头就被枪指住了。
我有些迟钝地转过眼,却对上同样惊诧的双眸。
“何凌呢?”楚远江一边问,一边撤了枪。
我倒抽一口冷气:“你做的好事,他回去看熊希亮去了。”
楚远江喃喃地骂了一句粗口,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边跌坐了进去。我这才看清他,他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甚至还隐隐透着青黑。
楚远江躬着着身子陷在沙发里撑起额头,猛烈地咳嗽起来:“老子被人玩了。”
我在他身边坐下,伸手轻轻地帮他顺气,叹了口气:“谁敢玩咱们楚爷?”
楚远江摸出一根烟点上了,阴翳的目光盯着地板,没有说话。我把他的烟夺过来,自己叼在嘴里:“怎么又抽上了?不是戒了么?”
楚远江一言不发地阴沉地坐着,我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远江又兀自点了一根烟,我看清他的烟盒里已经去了大半了,于是索性也不管他。
他沉默地将烟抽完,忽然来了一句:“你他妈也被人玩了。”
“喔。”我静静地看着他。
楚远江似乎被抽走了力气般靠在沙发上,满身都是疲惫,只有一双眼睛亮的吓人:“妈了个x的,车上的手脚最先是大彪的主意,但问题不大,估计就是想出口气,要不了人命。人手是姓熊的派去的,算是默许了这件事,谁知道他妈的熊希亮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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