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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耘说:“他穿我小了的。”
鲍桧顿时皱眉:“我就说你一个人不够吧?给人家穿你不要的旧衣服?”
“我给他买的他不要。”薄耘说,“傅见微就这样。”
“我懂了,”鲍桧说,“自强不息的灰姑娘,我堂姐喜欢看这种故事。”
“……。”
薄耘低头吃煎饺。
“行吧。反正,有需要你就跟我说。我昨天听你那么一说,他真的很可怜。其实我真可以跟你分担,咱俩一起养傅见微。”鲍桧不放弃地再一次提议。
薄耘无法理解鲍桧为何痴迷于跟别人共养点啥,也懒得理解,只说:“不用,我养得起。”
鲍桧有点失望,过了会儿,问:“那我能找傅见微玩吗?”
“尽量不要打扰他学习,他学习任务是你想不到的重。”薄耘停了下,说,“有空我做东,请大家一起玩,行吧?”
鲍桧“哦”了一声。
薄耘回教室后,特意去傅见微那儿,跟他说了声没事,让他安心,然后跟他旁边的叶九月聊了几句。
叶九月的意思是,如果商理还住那间寝室,他肯定要求调换房间,如果学校不同意,他宁肯回家。
虽然叶九月的语气依旧温吞吞,但通过昨晚和以前的诸多细节,薄耘看得出叶九月其实性格果断,主意重,和外表截然相反。薄耘就没劝他。其实,薄耘自个儿都在琢磨怎么给傅见微换寝或退寝……
接下来三天,商理都没来学校,miss刘说他身体不舒服请假,但同学们早就知道了消息,下课卷子都不刷了,热火朝天地讨论,薄耘都喊不住。
三天后,薄耘从齐佳书那儿知道了结果。
在学校的“主持”下,鲍桧他爸的“谈判”下,商理家认怂了,商理本人已经在办转学手续了。
齐佳书说得含糊,但薄耘听出了言外之意:鲍桧他爸有亿点人脉,先是卡住了商理家的亿点命脉,然后软硬兼施,说相识一场就是缘,搞不好以后有互相帮助的地方。商理家权衡利弊,就滑跪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薄耘并不惊奇。
之前他们拿商理没辙,这个“他们”纯粹指学生而已,最多加上miss刘和其他普通任课教师。因为他们用的是最单纯、朴素的人际交往法则。
鲍桧他爸、学校领导层和商理家等方面交涉时,则会牵扯进去很多复杂的、恶俗的东西。
举例来说,学生们坐一桌吃饭,挨着朋友或喜欢的人坐,夹自个儿喜欢的菜,很简单;而那些大人,先得把座位分个尊卑,时刻注意把主菜保持在高位者那边,时刻准备敬酒陪笑,吃的不是饭。
简言之,成年人的世界里,绝大多数时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不分对错,只看得失。他们可以把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弄得很复杂,也可以把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弄得很简单。
不过,无论如何,这次是己方胜。由于商理一方过于邪恶,四舍五入约等于己方战胜了邪恶。世界是相对的,那么相对于邪恶对方的己方再怎么俗套,也堪称正义。这套逻辑顺下来,就是正义战胜了邪恶。
薄耘这么一想,意思意思地高兴了一下。
令人想不到的是,事到如今,商理临走还要个疯——
他,在回寝室拿行李时,趁人不备,点燃了大伙儿的蚊帐被褥……
所幸现得及时,只有这一间寝室烧得乌漆嘛黑,损失了点儿财物。
领导们很讨厌出负面闻,只希望每天歌舞升平,哪怕实际并不如此,可装都要装出来,压也要压出来。于是这事儿被火压下,赶紧通知商家把神经病领回去,以后爱霍霍谁霍霍谁,本校能脱身就行。
商理的事儿到此才算告一段落。
宿管老师暗示住宿生们最好自我催眠忘记这几天的所有事时,教务处把商理原寝室的其他仨人叫来,严肃地明示他们不准对外谈论有关商理的任何事情,尤其是寝室被烧这事儿,只能说是他们忘关水龙头把地板泡坏了。
宿舍楼暂时没有空余寝室,三人被安排到以前给夜班保安休息、现在主要是堆放杂物的房里。这个房间比其他寝室略小,卫生间等盥洗设备是有的,但床是上下两层的旧式铁床,书桌是旧课桌,衣柜是铁皮格子柜。
宿管老师说:“会尽快把原寝室恢复,那之前,先住这儿。如果不愿意,可以请假回去住,但一定要家长签字。”
王佑没得选,他家住县里,每天挤公交往返太累人了,反正他糙惯了,当场表示没意见。
叶九月也没得选,身为养子的他和他异父异母弟弟的关系十分糟糕,这几天他回家居住的体验非常可怕,风险仅次于让他和商理同住。现在商理不在了,他觉得这个临时寝室很不错,打扫干净就是工业风,socoo1。
傅见微有得选,但他不想选。其他俩人都说没意见,他怎么好意思矫情。
宿管老师十分欣慰:“我就知道,你们跟现在那些娇生惯养坏了的不一样,你们这才是有出息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前后联系在哪里,傅见微和王佑及时露出被表扬了的腼腆笑容捧场;叶九月觉得这像某种意义上的pua话术,对此持保留态度。
老师接着说:“对了,你们会有一个室友。”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他,有惊恐、有质疑、有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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