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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岑令溪均匀的呼吸声后,闻澈轻轻在她耳边唤了两声令溪。
但怀中人没有任何反应。
闻澈这才笑了笑,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没有关系,明天你一醒过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完,在她的唇角落下了一吻。
很浅,一触即分。
这是闻澈第一次感到安心。
翌日,岑令溪缓缓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陌生男子躺在自己身侧,衣领半开着,手肘撑着床榻,手腕支着头,笑着看着她。
她的神识在一瞬间清醒过来,匆匆往后拥着被子往里靠了靠,但在看到身侧的男子身上还穿着洁白的亵衣,她耳垂一红,又将被子往出一丢,眼神慌忙地躲避着,良久,才勉强压住自己的心跳,抬起眼,试探着问了男子一句:“你是谁?是我什么什么人?这里又是哪?”
男子眸中尽是惊愕,张了张唇,问道:“你都不记得了吗?”
岑令溪眨了眨眼,只是眼前的人看起来和她很熟悉,她又问了句:“不记得什么?”
男子眼中的惊讶在听到她这一句的时候,瞬间变成了神伤,轻声呢喃了句:“果然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岑令溪心中更加疑惑。
男子却抬起眼来,重新看向她,说:“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你会一点一点想起来的。”
说着想伸手触碰她的手。
岑令溪才刚刚醒来,还是对眼前的男子有些戒备在的,迅速缩回了手,让男子的手就空在一边。
男子有些讪讪地收回了手,扯唇一笑,像是并未在意她方才的动作。
而后启唇道:“你叫岑令溪,是岳父岳母的独女,只可惜岳母早逝,岳父……在去年的时候调到了江南路做转运使,是个肥差,不用担心。”
岑令溪静静地听他说着,还是没有放下警惕,继续问道:“那你又是谁?”
男子弯了弯眼睛,露出一抹很是温柔地笑意,“我叫闻澈,是你的夫婿,今年是我们成婚的第六年,我曾是岳父的下属,承蒙岳父肯割爱,你十七岁那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以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你入门,此后于宅中掌管中馈,我得岳父提携,一路青云直上,是如今天子的太傅。”
岑令溪听着点了点头,问道:“所以,主君,妾是怎么失忆的?”
岑令溪看着闻澈柔和的眼神,稍稍放下了戒心。
闻澈继续耐心地和她解释:“这事情怨我,我们前几日去城外踏青,被我的政敌盯上了,你的头部受了重伤,是我没保护好你,回来请太医看过后,太医说性命无碍,只是要昏沉几日,可能会失去此前的一部分比较重要的记忆,我原本以为,事情应该不会到那一步,但还是,唉。”
闻澈说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岑令溪看到他这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妾还说怎么头有些疼呢,多谢主君和妾说这些。”
闻澈的眼神中滑过一丝失落,继续得寸进尺道:“你我之间,怎么这么生疏了?”
岑令溪眸中滑过一丝不明所以的神色,不解地“啊?”了声。
“我们成婚六载,一直举案齐眉、伉俪情深,未成婚前,你总唤我一声清衍哥哥,成婚以后,你便唤我闻郎。”
岑令溪看着他的眼睛,头疼了下,但她只以为是自己刚刚醒来的缘故,故而低眉,柔着声音顺着闻澈的意思唤了声:“闻郎。”
闻澈应了句“嗯。”
岑令溪又将手从被子中探出,去尝试触碰闻澈的指尖。
闻澈看见她小心翼翼的动作,无辜柔和的眼神,不带任何目的的接近,脸颊上不经意生出的桃花,胸口处忽而蔓上一阵怒火。
所以,在她和江行舟成婚的那六年,也是这样的?
也会这样去碰江行舟的指尖,然后握住他的手腕,低声唤出一句:“江郎”来?
想到这里,闻澈不免压了压眉,反手攥住岑令溪的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
然而他这么突然的动作,很明显地将岑令溪吓了一跳。
闻澈迅速地意识到这点,又将手上的力气松了松,只是将岑令溪的手虚虚握住,长舒了一口气,说:“抱歉,我只是太怕再失去你了。”
岑令溪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说:“没事了,妾这不是好好在闻郎身边么?”
说着抿唇一笑。
闻澈看着她这样,也回给了她一笑,而后稍稍往她靠近了一下,手臂一伸,将她揽入了怀中。
岑令溪将头搁在闻澈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又抬起头来,却发现闻澈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落着,她匆匆回避开,又问道:“那闻郎,不用上朝吗?”
许是还没有完全习惯,岑令溪在说那声“闻郎”的时候,刻意将声音往下压了压。
闻澈并未在意这些,于他而言,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就像他给岑令溪说的那样,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毕竟如今没有江行舟,没有方鸣野,就连她身边唯一知情的婢女青梧也被他打发回了岑家。
至于他和岑令溪说,岑昭礼外放去了江南路,也是不希望她回岑家,横生枝节。
闻澈蹭了蹭她的发顶,说:“本来应该是要的,但是你的贴身婢女绿萼昨日和我说,你手指动了动,有醒来的趋势,我今日便告了假。”
岑令溪听得心中一暖,便顺着他的话问道:“那妾今日若是没有醒来呢?岂不是会耽误闻郎的许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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