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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姜瑜沉默了一会儿，泪花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而后才平静地开口道，“是吗？”

她并不这么认为。

姜瑜的胸口好像又火在烧，每一次呼吸都在隐隐作痛，刚刚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从脆弱的声带竭力发出的声音，她的大脑也是头晕目眩。

太冷了，即便陆之煦的热量源源不断地透过皮肤传递过来，她还是觉得太冷了。

更重要的是，姜瑜始终没有得到他的承诺。

那种强烈的不甘支撑着她，要不然，姜瑜可能下一秒就会立刻昏过去。

陆之煦不知何时盘起颀长的双腿，就像是抱一个脆弱的孩子一般，将不着片缕的姜瑜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他低下头，姜瑜此时看上去确实很不舒服，她整个身体在不断地打颤，生命似乎随时随地就要这么流逝下去。

他拿起之前被他放在一旁的野橘子，陆之煦此时已经饿得没什么感觉，原本的他计算着时间，是想要留到极限的时候和姜瑜分着吃的，可是却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里，姜瑜的情绪崩溃，身体情况又发生了恶化。

陆之煦的手臂环绕着姜瑜的身体，手指却灵活地立刻拨开橘子，她将手中冰凉的橘子捂在胸口，直到上面沾染上他的一些体温，这才将橘子瓣塞进她的口中。

可是姜瑜的意识显然已经变得模糊，橘子凑在她的嘴边，她却只是紧紧地握着陆之煦的手腕，与他的眼眸四目相对，怎么都不肯张开嘴。

陆之煦有些着急，短暂的犹豫之后，他像之前挤压橘子的汁水，可是姜瑜却缓慢地侧过脸。

那一刻，他好像隐隐明白了姜瑜为什么要这么做，显然，她还是希望陆之煦能够帮沈冬证明她的清白，为此，她宁愿去死。

“……”

陆之煦并没有亲历过当年的那些事情，但是根据他所搜集的信息而言，沈冬确实做了这些，他不可能去给一个做错了事情的人证明清白。

可是，或许是无尽的雨声、亦或是彻骨的黑暗，陆之煦艰难地开口，“吃吧……”

“我会替你证明，沈冬是清白的。”

过了这么多年，她是否清白已经不再重要了。

说完这句话，姜瑜的抗拒才终于失去了力量，她先是彻底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难受痛苦却又安安静静地靠在陆之煦的怀中，将他手中的橘子含在口中。

橘子很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潮意和果香，而姜瑜的嘴唇柔软滚烫，在这一刻不经意地触碰到了一起。

陆之煦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灼热，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怀中脆弱平静的姜瑜，她的整张脸因为难受而痛苦地皱起，饱满的嘴唇微微张开，嘴里的东西连嚼都嚼不动了，只是艰难地喘息着。

意识到姜瑜的情况好像变得愈发糟糕，陆之煦猛得抬起头，浑身紧绷，有些慌乱地看向贫瘠空旷而又破旧的四周，试图找到挽救姜瑜性命的办法，眼眶在此刻也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他生怕姜瑜呛到气管，立刻用手指将姜瑜口中的东西取出，然后将她的身体平放，像之前一样继续做人工呼吸。

可就在他朝姜瑜弯下腰之后，远处那影影绰绰被掩盖在雨声下的嚎叫声变得清晰。

陆之煦来不及抬头，动作不停地与她渡气。

但他很清楚地听到，那些人在喊他们的名字。

024清醒

024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姜瑜的知觉仿佛正在逐渐远离，她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但是意识却好像在不断的下坠，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受控制，是无尽的黑暗与永远能够向下的空间。

姜瑜好累好累，她仿佛像是一个脆弱的婴孩一般躺在了妈妈肚子的羊水里，舒适而又安全。

不需要小心翼翼地讨好别人、不需要竭尽全力地复仇、更不需要与看穿了自己的人勾心斗角……所有那些要困住她的好像因此而逐渐消散了。

她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还有很多牵挂，她还有仅剩的亲人，还有围绕在沈冬身上那些无法逃脱的坏名声，可是姜瑜此时却再也无力在意这一切。

姜瑜不知道陆之煦为什么在经历了这么多次危机之后仍然选择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甚至还反过来救她，但想必这样的人，在答应了姜瑜的要求之后，一定会说到做到吧。

似乎……一切都没有遗憾了。

她闭上眼睛，好像在此刻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安心地陷入沉睡。

过去那些胡乱的回忆浮现在漆黑的眼前，有快乐的、有痛苦的、甚至有浑浑噩噩的……

但最后，全部汇聚成了相似的画面，沈冬穿着单薄地白衬衫，长长的黑色头发被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辫，鬓角和额前的散发随着呼啸的风飘散。

她一边朝前面走，不知道在赶什么，走得很快，但一边又转过头朝姜瑜笑。

姜瑜努力地想要追上去，但她太小了，就像是一个跌跌撞撞什么都做不了的孩子，她哇哇地哭喊，喊妈妈、喊沈冬……可是不管她怎么喊、怎么努力地去追，都始终追不上。

沈冬却在姜瑜即将弄丢她的时候，远远地站在远处，就这么矗立着，静静地看着她露出一抹悲伤的微笑。

她跟着沈冬竭尽全力地走，走了很久很久，可是姜瑜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走都跟不上。

远处的沈冬动了，她朝姜瑜摆了摆手。

姜瑜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努力地瞪大眼睛，好久好久才看明白沈冬的口型。

她似乎说，‘回去吧，回去吧。’

‘你现在还不该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