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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羿听到这个答案明显一震,随即又无所谓地笑了一笑。然而看得出来他的笑容究竟有几分真。

兰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羿不答,伸出手搂住兰斯的脖子,冲他妩媚一笑:“那,你会杀我吗?吸干我的血?”

兰斯笑了,轻柔地抚摸着沈羿的脸颊,低沉而性感的声音在沈羿的耳边拂过:“小东西,你知道吗?我们的始祖是该隐,你们的圣经里有提过。吾父该隐因为杀死了亚伯而被神放逐。吾父在这片土地上繁衍子嗣,当子嗣大量繁衍威胁到了神的地位的时候,神和吾父签定了契约。神将这个世界分为两半,一个黑世界,一个白世界。而白世界的吾族,其身份是不得公开。吾族戒律的最后一条便是避世。知道当我们的族人被人类发现的时候会怎么做吗?”

沈羿看着兰斯的笑容,突然觉得背脊发凉、身体发怵!同时紧张让他呼吸急促,眼中毫不保留地出现了恐惧之色。

“你们会杀了他?”沈羿问。像个腼腆又好学的学生,在问老师问题的时候,带着几分害怕和小心翼翼。

“没错。”兰斯微笑着,指腹抚摸着沈羿的脖子,而沈羿觉得那手指触碰的每一寸皮肤都像被冰块冻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宝贝,知道吗?血族吸食血液时,那种感觉非常美妙。甚至比性还让吾族满足。尖锐的牙齿划开光洁的皮肤,甜美的血液流进口中。吸食者和被吸食者的心跳同步,这一瞬间所有的细胞都兴奋起来,那美妙的感觉令人心醉,如同每次□时的感觉让人迷恋不已!”兰斯微眯着眼睛,仿佛在回味吸血时的感受。

沈羿打了个哆嗦,眼中充满了恐惧。

兰斯笑了一下,装出十分可惜的样子,说道:“吾族是不喝死物的血液的,所以也并不是每次都要杀掉一个人。如果那样早就引起恐慌了不是吗?我们通常会催眠这个人,让他忘记一些记忆。”

沈羿眉心紧蹙,心下委屈无比。他是天生的催眠体质,催眠师不易被人催眠的,所以说……

“啧,很可惜,这个方法对你无效,宝贝,你说怎么办呢?”兰斯微笑着,但眼中却是冷酷和幸灾乐祸。

沈羿觉得全身冰凉,兰斯的尖牙让他感到眩晕,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死亡,让他感到害怕和绝望。在兰斯这个非人物种的面前,他所有的踌躇满志、自信、自尊都顷刻瓦解。那无力的感觉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任你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漫漫的水流,扑腾却苦无支撑之处,那种绝望和恐慌足够令人崩溃!

沈羿那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美丽的光芒,然而却是一片痛苦。

兰斯略微皱起眉头,逼迫和恐吓,吓着他的小宝贝,让他心疼不已。

于是他软了口气说道:“小东西,成为我的子嗣吧。这是你唯一活下来的希望。”

兰斯的眼中充满了怜悯以及仁慈。这时候的他看上去真像个神父,也不是吸食人血的吸血鬼。

沈羿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兰斯的衣角,身体冰冰凉凉的。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接受死亡的命运,一条是成为兰斯的同伴。

血族?成为吸血鬼么?

那么强大的存在?

沈羿的眼中闪过一丝期许。

兰斯很快就捕捉到了这丝情绪。他并不着急,慢慢收网的感觉让他愉悦。他说:“宝贝,我们对子嗣的选择非常严苛。你需要做的事情和需要学习的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你愿意选择这条生路,亦是死亡重生之路,我将会带你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但我并不保证你能通过测试,成为我们的一员。你愿意吗?”

沈羿抓着兰斯衣角的手紧了一紧,随即又立即松开。

“我不想死。”他说,有些难过地看着自己发白的指尖。

兰斯笑了,揉了揉沈羿的头发,“宝贝,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孩子了。我会教导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血族。”

沈羿深吸一口气,明眸看着兰斯,问他:“为什么选择我?”

兰斯思索着:“为什么?在漫长的岁月里,我寂寞了,想找个人来陪我,而我恰恰很中意你。”

兰斯抚摸着沈羿的脸颊,眼神温柔。

沈羿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兰斯也不打扰他,静静地等他消化。一个踌躇满志的猎人都会适当地放松对猎物的追赶,从而增加狩猎的乐趣,兰斯亦然。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沈羿的肚子再一次发出咕噜的声响。这一次兰斯没有阻止他进餐,反而将他抱了起来。

沈羿的身体并不纤瘦,但兰斯抱他起来却是轻而易举,想象一个大人抱着一个婴儿一般的轻易。这也让沈羿产生了“自己真的是他的‘孩子’”一般的错觉。

沈羿坐到绢绸的椅子上,拿起调羹开始喝粥,那是一份颜色红红的,加足了材料,香气四溢的粥。沈羿喝了一口,温暖的液体流进身体里,顿时所有的细胞都像重新活过来了一般。沈羿怔了一下,竟从没喝过这么美味的粥。

兰斯看着他喝粥,那爱不释手的样子,不得不令人确信,沈羿就是一个childe无疑。兰斯存着的一点点侥幸也被抹杀掉了。

沈羿咕噜咕噜喝下了大半碗的红粥,因为进了食,混沌的大脑也清晰了起来。他歪着头思索了一下,问道:“昨天晚上的那些骷髅一样的人也是你们吸血鬼?”

说完,沈羿只看到黑影自眼前闪过,接着发现自己手中的汤匙不翼而飞了。他转过头惊讶地看着兰斯,却见他脸上满是怒容。

兰斯冷着脸说道:“首先,你应该称血族,不是吸血鬼!其次,不是‘你们’,而是‘我们’。沈羿,这是警告,你必须记住!在后备血族的第一观察期之中,最为重要的认定因素就是‘身为血族的自觉’!这将决定你会不会被抹杀。”

兰斯的语气很重,沈羿当即白了脸色。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而将来他又会成为什么!对一个做了二十几年人类的人来说,自觉便是最难的东西。就像你自认明明是一个人,而突然有个人告诉你,你其实是一只猪一样,让你难以接受!

现在的情况确实如此,在沈羿的认知里,血族就像外星生物一样的存在,不管它多么强大,心底里还是贬低了他。

然而事实是,在血族的眼里,人类才是猪。

这是整个价值观念的倾倒过程。要一个做了十几年人类的人突然把人类当成猪,这任谁都难以做到!而第一观察期的重点就是“自觉”!

沈羿咬着嘴唇沉默着,不再像平时那么巧舌如簧。

兰斯冷冷地看着他,并没有半点同情,因为同情有时候反而是毒!

“粥美味吗?”兰斯突然问道。

沈羿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吃惊地看着兰斯,而虚握汤匙的动作半天都没有改变!

“粥里……”沈羿试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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