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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360万。&rdo;皮皮毫不犹豫地跟上：&ldo;365万。&rdo;拍卖师看了看皮皮，又看了看汪萱，调侃：&ldo;现在只剩下头排的两位小姐竞拍了，看样子都只二十出头。以前到这里来的人都是老头子老太太们。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啊。365万，还有人加吗？365万？365万？&rdo;大约有近五分钟的冷场。汪萱忽然举手：&ldo;370万。&rdo;皮皮正要跟上，贺兰静霆蓦地按住了她：&ldo;皮皮，咱们撤。&rdo;&ldo;370万。这位小姐出到370万，还有人加吗？370万？目前最高价是370万。370万。&rdo;他一连喊了十几声370万，终于说：&ldo;370万第一次。&rdo;&ldo;370万第二次。&rdo;&ldo;370万最后一次。&rdo;只听得&ldo;咚&rdo;地一锤，拍卖师对着汪萱说道：&ldo;恭喜您。370万成交。您的号牌是‐‐&rdo;汪萱取出一张纸牌：&ldo;468号。&rdo;不知为什么，她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兴，脸甚至有点发青。皮皮不解，低声问贺兰静霆：&ldo;她拍到了战国玉虎，为什么不高兴呢？&rdo;&ldo;可能是觉得太贵了吧。&rdo;贺兰静霆的神情淡淡地：&ldo;皮皮，走，我请你吃饭去。&rdo;15台阶上满是积雪。还没走到门口，皮皮的袜子就被浸湿了。她逡巡了一下，旁边正在给她拉门的贺兰静霆忽然关住门，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掏出一双布鞋。&ldo;穿上吧，外面很冷。&rdo;他说，&ldo;不过你不用担心走长路，我已经叫了出租。&rdo;皮皮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那双鞋，愕然了片刻，忽然间感到心酸。布鞋大约是他买早点的时候匆匆从街边买来的，很便宜质量很差的那种。卖的人看见他是瞎子，故意捉弄他。倒是一个尺码，只是颜色不同。一只是红色，一只是绿色。她没吭声，俯身穿好。&ldo;舒服吗？&rdo;&ldo;挺舒服。&rdo;&ldo;好看吗？我特意让人挑了一双好看的。&rdo;阶旁的保安用异样的眼睛打量她的脚。皮皮答得一点也不迟疑：&ldo;好看。&rdo;出租车来了。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雪，路上是匆匆的行人。司机很年青，戴着耳机，一边开车，一边听着摇滚乐。贺兰静霆忽然说：&ldo;这条街以前叫朱雀街。前面的那道坡，以前是条河，叫龙津河。河上有座桥，叫八仙桥。桥边有个香果店，店里的荔枝膏好吃。&rdo;&ldo;以前？&rdo;皮皮愣了愣，&ldo;多少年以前？&rdo;&ldo;八百年以前。&rdo;&ldo;八百年前，&rdo;皮皮笑，不信：&ldo;你来过这里？&rdo;&ldo;刚才那个会所，以前是个酒楼，叫龙霄阁。里面的太白花清酒，好喝。&rdo;他仰头，一副微醺的样子。&ldo;是太白花‐‐清酒，还是太白‐‐花清酒？&rdo;皮皮不知道如何断句。&ldo;清酒贵，因为滤过，没滤的是浊酒。&lso;金樽清酒斗十千&rso;，清酒是要用金樽来喝的。喝的时候要压一下，所以是&lso;吴姬压酒待客尝&rso;。&rdo;&ldo;那浊酒呢，浊酒什么时候喝？&rdo;&ldo;浊酒惆怅的时候喝，所以是&lso;浊酒一杯家万里&rso;、&lso;潦倒新停浊酒杯&rso;。&rdo;&ldo;这么说来，李白比杜甫爱花钱？&rdo;&ldo;没错。&rdo;皮皮仰慕了，衷心地夸道：&ldo;贺兰，我觉得你特有学问。&rdo;他微微颔首：&ldo;过奖。&rdo;皮皮接着夸：&ldo;最近流行的一个词特适合你。&rdo;贺兰静霆更加受用：&ldo;什么词？&rdo;&ldo;文化恐龙。&rdo;他无声地笑了，将车窗紧紧关住：&ldo;宣和年间的这里也曾下过一次大雪，那时的风和今天一样，又冷又酸。不过，再过几个月，我种的牡丹就要开了。&rdo;想起来了，皮皮心里说，这个人是吃花的。&ldo;你很喜欢牡丹吗？我一直以为，只有唐代的人才会喜欢牡丹。&rdo;今年市面上正好流行唐装，只要是条裙子，无一例外地绣着牡丹。皮皮不喜欢牡丹，觉得牡丹花开得不含蓄。她喜欢花瓣很小的花朵，即使是怒放也是含苞待放的样子，比如梅花、比如桂花、比如郁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