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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如此,她从不觉得这有什么。
可是那个人……那个人好像全然不把他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说书人果然是谎言家,什么天下第一聪明人?
太孙殿下司图南妥妥天下第一大傻子!
活该他输给左殊同,活该被祁王算计,活该被人卖了还要替人家数钱。
鼻头泛起酸涩,她下意识一揉,心底有个声音在自问:可你,不也是害他的人之一么?
悬于半空中的天书一点一点展开,发出极为刺眼的光,诸位高僧苦苦维系阵法,均无力睁眼,唯独司照岿然不动,仰望着天。
柳扶微目不转睛望着,很奇怪,明明她不应该看见的,可她偏偏看见一个鲜活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敲骨吸髓的流逝。
天光将那副天人之姿耀的几乎惨白。
不似凡人,凡人……何曾能承受如此苦痛?
“你……”她本能地往前一探,指尖却被密不透风的藤挡住。
声音也是。
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香气拂过鼻尖,她低头,看心种花蕾红艳,含苞待放。
郁浓将至。
该不该说魔高一丈呢?
竟把一切都算得如此正好。
花瓣层层叠叠展开,她盯了一瞬,忽地伸出手,即将碰上的一瞬间,脑子陡然一惊:这关头,逞什么俗里俗气的义气?肠子都给你悔青!
她转向前方,望着司照,蓦然间,想起罪业道上他往自己迈步时,递来的手。
漫漫长阶,求生无门,唯有一人,拉着她走向星河之下,桃花林中。
柳扶微深深吸了一口气。
嫌额发挡住了视线,一只手高高拢起脑后头发,信手拿红绸一系。
“后悔就后悔吧!”
再次握上花蕾,一霎时,烫如炙烤、刺骨冰冷接踵而来。
断线的血珠自掌心滑出,浮在空中化作艳丽的花朵,分明是青葱五指,不知哪生来的劲力,竟硬生生将花蕾掰了下来。
顷刻间,万千蔓藤炸裂而开!
风灌来时,她拼尽全力喊了一嗓子:“太孙殿下!速速停下!觊觎天书之人是祁王,莫要着急启书,为人利用!”
奈何天书没有因此停止展卷,阵中诸人陷于旋涡中,她的声音也无法传到那儿去。
“太孙殿……”
吸附了灵椿的花蕾灼如刀割,根本无法把持,却贪恋着她掌心的鲜血怎么甩也甩不开,柳扶微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本能地将腰间弹弓取出来,将手中的火种当成弹丸,就这么一搭一拉,硬生生弹了出去!
轰然一声,星垂蛛网,滚滚波澜如烟如霞,喷涌着冲破天幕。
无数晶莹洒向朝霞,瑰丽而炽热。
天书碎了。
天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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