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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伯,你可知道顾言今日应酬去的哪里?”
张伯想了想,招来一个小厮问了两句,回芸娘道:
“回夫人,应去的是寺南街录事巷子里,这几日车夫都去的那里。”
寺南街录事巷,那不是有名的花坊吗?芸娘心里一跳,凳子上像是被火燎过一样,再也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来,
“张伯,替我备车。”
张伯一怔,“夫人,这是要去哪里啊?”
芸娘蹙起眉头,一拍桌子,震得那花瓶都抖了三抖,
“录事巷,我也倒要看看那花坊夜景到底有多好看。”
夜风扬起灯笼,带起些夜色中的暧昧旖旎,芸娘戴着锥帽挑起车帘,总觉得这画舫游船间有股说不清的脂粉味,正是到了初夏夜,这里轻纱舞弄,水灯在汴河上散开,昏昏光亮中歌女的声音顺着河面飘来。
“夫人,这就到了,这录事巷到处儿入了夜都是画舫,教坊也是张灯结彩的,你瞧那最大的就是丰乐楼,听说从扬州请了好些歌姬,这几日可是出尽了风头。”
芸娘仰起脑袋看向这丰乐楼,门挂着彩楼欢门,灯烛荧煌,上下相照看着与其他花楼不同,雕梁画栋多了番南方水乡的意味,难怪楼外停了好些气派官家马车,在这些马车里,芸娘瞧见了顾府的车,转身便走进了门里。
刚一进门那花娘便迎了出来,上下一打量,脸上堆上些笑,
“哟,夫人,您一位来的?今儿来了几个伶人曲儿唱得都好,要不要听一听。”
芸娘哪里见过这阵仗,可到底是不能露了怯,她看了眼那花枝招展的花娘道;
“我听闻你们这里来了几个漂亮歌妓,不知道能不能听她们唱曲。”
花娘瞥了她一眼,眼珠子一转,帕子捂在嘴边,
“夫人说笑了,那些都是给爷们儿看的花架子,再说今日有贵人在,姑娘们早都叫出去了。”
说着,她凑到她跟前,“夫人要是不满意,我们这儿还有几位公子,长得也是一等一。”
芸娘心里只惦记着顾言在哪儿,顺嘴道:“那就叫个公子来吧。”
“好嘞。”
说着花娘唤过一个人影来,芸娘一看,这花坊里的公子平心而论长得倒也算清秀,可不知顾言看多了还是怎样,这就是感觉哪里都差了一截,怎么入不了眼。
他行了个礼,也不多言,转身在前面带路上楼,芸娘跟在后面,眼睛滴溜溜地转,四下打量这楼里。
没想到这楼里厅院还挺大,四周廊庑相映,格子间里吊窗花烛,各垂帘幕,倒是隐蔽得当,只得偶尔听到些笑声传来。
正要拐角上楼,突然见几个薄纱舞妓从楼下走下来,细碎地悄声细语传到耳边,
“刚那贵客年纪轻轻。长得可真是好,就是人冷了些。”
“可不是,一看就是做大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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