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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下一瞬，那条手臂就诡异地转了个弯，插进了严子棋的胸口，手掌一开，一把捏住了严子棋的心脏。

  &1dquo;你心软了，子棋&he11ip;&he11ip;”

  6沉渊诡秘的笑声飘忽至耳，&1dquo;你的心防竟然这般脆弱，真是好生无&he11ip;&he11ip;本座听说，大功德之人挖了心也不会死，不知是不是谣传，今日&he11ip;&he11ip;就姑且一试吧。”

  幽冷的气息爬满四肢百骸。

  严子棋眼神错愕，看着自己的心脏被慢条斯理地剖了出去。身体被亲密地拥着，鲜血却滚滚湿透衣襟。

  &1dquo;你果然不会死&he11ip;&he11ip;”6沉渊轻吻他冰冷的脸和唇，&1dquo;这我可怎么舍得放你走?你们这些心善之人，不都是喜欢感化别人吗?子棋，你也暖暖我，可好?”

  严子棋一巴掌甩开6沉渊的手，仍在跳动的心脏滚落在地，裹满了灰尘。

  自此之后，严子棋很久未曾见过6沉渊。

  他被一条锁链绑在柱子上，活动的范围只有半个天机台。不知是否是6沉渊故意，严子棋可以随意翻看天机台的所有道法秘术和卷宗。

  从卷宗中，严子棋隐约猜到了6沉渊的真实境况。

  那日那些话，并非全然作假。

  6沉渊在被接入皇宫后，曾被害死一次。文煦现后，寻来了一把秘宝长命锁，又名偿命锁。文煦杀了自己的小儿子，将二十年寿命给了6沉渊，6沉渊也因此受制于他。

  文煦的算盘打得很好。

  利用6沉渊卸下国师的神圣地位，将之拉入世俗，服从于皇权。而后，6沉渊寿尽，正好在被榨干所有利用价值后暴毙身死，堪称完美。

  但偏偏，在教授6沉渊的同时，他的阴狠与毒辣，也都被6沉渊继承了。

  6沉渊的心思，严子棋猜不到，也无法阻止。

  又是三月，6沉渊身上的道袍终于变成了帝王冕服。

  比起一个仙风道骨的国师，他似乎更适合君临天下。

  没有文煦的体弱多病，时常罢朝，6沉渊勤勉政务，夙兴夜寐，俨然一副明君模样。

  但严子棋却预感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潜藏在这盛世的四处，随时将会喷，淹没一切。

  严子棋的预感很快成真了。

  6沉渊再次主持了一场名为祭天，实则是为屠戮龙脉而办的杀戮盛宴。

  万民血祭，流血成河。

  痛苦的哀嚎声数日不绝，京城的上空黑云压顶，雷电劈斩在天机台上，6沉渊含笑站在严子棋身侧，看他浑身抽搐，被雷霆鞭抽。

  &1dquo;恨我吗，子棋?”6沉渊将严子棋抱起来，&1dquo;明明做了恶事的是我，但受尽责罚的却是你。天道都是瞎眼的，看不见善，也看不见恶。像你这样心软心善的人，永远都是早死的那一个。”

  严子棋张口，血涌不止。

  他的声音嘶哑而含混，眼神却一扫往日的黯淡无光，变得明亮而锋利：&1dquo;不恨。我从来没有恨过任何人。6沉渊，你是不是想让我学会仇恨，污染功德金身，你好散了我的魂魄，取而代之?这很可笑。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恨，也永远学不会恨。”

  6沉渊向来喜怒无常的面容突然一沉，没有了任何表情。

  严子棋戳中了真相。

  &1dquo;你让我看这些卷宗，这些道法，不就是为了让我知道这一点吗?”

  严子棋将嘴里的血吐出去，突然变得咄咄逼人，&1dquo;然后呢?于是呢?你想让我不甘，想让我痛恨，想让我变成第二个你?”

  &1dquo;天道不公，世事无常，”严子棋勾起带血的唇角，&1dquo;但我为何要被你左右?你当你是谁?”

  &1dquo;严子棋!”

  6沉渊怒极反笑，一把掐住严子棋的脖颈，将人拖下天机台，&1dquo;既然你不肯就范，那我留你也是无用&he11ip;&he11ip;”

  &1dquo;你不想活了吗?”

  严子棋冷然一笑，&1dquo;你摆脱了文煦的控制，不就是用我的寿命替代的吗?你夺了我的身份，夺了我的寿命，夺了我的&he11ip;&he11ip;心，你想让自己成就功德，但你造下的，却只有杀孽。”

  &1dquo;6沉渊，你真的该死。”

  千年前血色半染的清俊面容与眼前的虚影重叠，6沉渊有一瞬的茫然，但很快，巨大的封字兜头落下，他猛然回神，一掌袭向临字，&1dquo;严子棋!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

  临字不避不闪，硬生生受了这一下，转头看向心神俱都沉浸在方才闪现的过往中的顾惊寒和容斐，厉喝道：&1dquo;还等什么?封妖玦!”

  顾惊寒和容斐神色一震。

  顾惊寒立即出手，一把抱住容斐，将两人的胸口贴合一处。

  金色的光芒从贴合处散出来，越来越盛，直射两人头顶。

  虚空中，金光褪去，一柄清光湛湛如冰似玉的长剑出现，剑势凝聚，蓦然一挥，将被封字压制得几乎动弹不得的6沉渊笼罩在内。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6沉渊的肉身寸寸溃散，化作飞灰而落。魂魄却脱离出来，被临字招手一捏，扔回了白玉棺中。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匆忙结束。

  感觉是被掐断一般，是临字在故意隐瞒什么。

  &1dquo;你既然可以如此轻易收了他，为何要等到现在?”顾惊寒放开容斐，看向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