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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瞧着那浑身僵硬躺在地上的番僧，皱一皱眉说：&1dquo;这番僧好生厉害，硬吃我一个五雷咒，竟然浑若无事，还能反噬&he11ip;&he11ip;王大人你的定身符竟然管用，也算是万幸了。”袁忠彻接话说：&1dquo;我昔在京城，曾有幸拜问过名医戴思恭――可惜老人家去年过世了――据他所说，曾经给鸿胪寺的番邦通译看病，番人身上的穴道和中国人也没什么分别&he11ip;&he11ip;”话说了一半，他突然抽抽鼻子：&1dquo;哪里来的一股臭味？”

  刘鉴说：&1dquo;我刚才也闻着了，难道是阴尸散出来的？”

  王远华摇摇头：&1dquo;断然不是，我布的阴尸，预先下过禁制，可历千年不腐，一旦腐败，效果也会尽失。适才那道邪雾虽被你五雷咒击散，却仍散布盘旋不去，查其状况，阴气甚盛。故而断不是我所布的阴尸气味，要么是别的腐尸？”

  袁忠彻又抽了两下鼻子：&1dquo;不对，这定然不是尸臭，这股味道&he11ip;&he11ip;怎么说呢&he11ip;&he11ip;臭得倒有些正路。”

  三人正在研究，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1dquo;尊主明鉴，此味并非尸臭，实乃番僧自生者也。”众人猛一回头，原来是小童捧灯，抱拳拱手，神采奕奕地站在他们背后。

  一看捧灯无事，包括王远华在内，大家全都松了一口气。

  刘鉴心下激动不已，大步上前抱住了捧灯：&1dquo;你这孩子，好得倒快。这刚缓过神来，就竟敢酸文假醋的，真是&1squo;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不赶紧告诉两位大人，你这大半天儿的，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问到前事，捧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挠了挠头：&1dquo;小的也迷糊着呢。就记得一大早伺候爷您用了早饭，然后您就在屋里读书，小的打扫院子&he11ip;&he11ip;您不是出来上趟茅厕，还训小的扫地马虎，然后&he11ip;&he11ip;”

  &1dquo;对呀，然后你就不见了，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刘鉴故意不提草鞋的事情，想试试捧灯还记得些什么。

  捧灯皱着眉头努力回想：&1dquo;&he11ip;&he11ip;不知道怎么一来，小的就迷糊了，就跟喝醉了酒似的&he11ip;&he11ip;好象是进了趟屋，取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出了柏林寺&he11ip;&he11ip;又好象出了城门，然后&he11ip;&he11ip;”他一指躺在地上的番僧：&1dquo;就碰见了这和尚，上了他的马车。马车走呀走的，到了这儿，小的才醒了&he11ip;&he11ip;”

  王远华冷冷地问：&1dquo;你到了这里才醒的么？还是适才喝了药才醒的？”

  &1dquo;小人一到这里就醒了，”捧灯一跺脚，恨恨地回答说，&1dquo;却险些被这和尚给害死呀！”

  关于咒语

  咒语，在古文中写作&1dquo;诅祝”。《尚书?无逸》里解释说：&1dquo;诅祝，谓告神明令加殃咎也，以言告神谓之祝，请神加殃谓之诅。”不是念咒人本身的力量，而是利用神明的力量给目标施以惩罚。所以在咒语结尾通常会出现&1dquo;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之类的话，意思是：&1dquo;对于我先前所言，要当作是太上老君的法令一般急执行，不得有误。”

  既然咒语可以利用神明的力量，当然不可能任谁念诵全都有效，必须配合念咒人的气场，才能产生校验，所以晋代葛洪在《抱朴子内篇?至理》中说：&1dquo;吴越有禁咒之法，甚有明验，多气耳。”

  就理论上说，各种宗教都拜神灵，都信法术，所以也都有咒语。以佛教来论，咒语多从梵文音译而来。例如六字大明咒&1dquo;唵嘛呢叭咪吽”，译成汉语的意思就是&1dquo;如意宝啊，莲花哟”或者&1dquo;好哇，莲花湖的珍宝”。密宗认为这是秘密莲花部的根本真言，也即莲花部观世音的真实言教，故称六字真言。

  道教咒语与佛教不同，因为只立足于中国本土，所以咒语纯用汉语写成，并且为了朗朗上口，大多还特意合辙押韵。比如净心神咒——&1dquo;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或者净口神咒——&1dquo;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喉神虎贲，气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炼液，道气长存”，等等。

  第廿二章黑山谷（1）

  今天整整一个上午，捧灯一直被邪术所惑，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他除了对自己所经过的场景有一点点记忆——从柏林寺到出城，从出城再到黑山——之外，任凭怎么回想，都想不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于到了黑山谷以后的事情，捧灯倒是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就令人费解得很了！

  对于来黑山之前的事情，其实倒并不需要他的证词，刘鉴等人根据前因后果和种菜老汉的叙述来判断，也可以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事情的经过，多半是早晨捧灯在院中洒扫的时候，突然丧失了神智，受人控制，进屋砸了锁，取走了草鞋，然后离开柏林寺，直奔阜成门。他在城门口是否曾被守卫的兵丁拦住过，那就谁都不清楚了，不过想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童，操本地口音，怀里也只揣着双草鞋，兵丁们没有什么理由拦下他不予放行的。

  至于那番邦妖僧，根据守门兵丁的供述，他是昨晚押着棺材出城的，不知道在哪里寄宿了一夜，今天一大早就直奔黑山来施他的妖法邪术。刘鉴推断，要行使那个邪法，大概需要凑齐八种镇物，而这个时候，被他掘走的镇物只有六个，缺了的簮已经用尸体代替，那最后就还差在刘鉴手里的这一双草鞋。于是番僧先在黑山的山谷中大致布置了一番，然后重回了一趟阜成门外，接上捧灯并其怀揣的草鞋。至于妖僧是什么时候迷惑的捧灯，虽然难以确定，不过就目前来看，这点不是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