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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初见（第1页）

某天的课堂上，在教士走进课堂之前，学生们忽然议论纷纷，似乎是在传播着什么惊天消息。

“喂！知道吗？有个新来的老师！据说，是穿过了一整片大6，远道而来的！”

“远道而来，多远啊？”

“反正不是伊波利人，甚至可能不是黑森德人！没准，是从学士城或者法师塔来的！因为，这个老师是个魔法师，真正的魔法师？”

“真的，你不会又是在吹牛吧？”

“千真万确，他还被国王叫去了，叫他去给配药呢！”

“真的有魔法师来当咱们的老师了？是来教我们魔法？”

“不是的，魔法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教我们魔法啊，学魔法规矩很多的。你有啥资格叫他教你法术？”

“……那他是来教什么的？”

“教算数呗。之前那个算数老师被魔鬼蛊惑了，他在卧室里睡了一只羊，被神父现，教会就带他去驱魔了。”

“睡绵羊？这有啥大不了的？我家很多奴仆晚上都睡在窝棚里，抱着羊啊狗啊的睡觉，很正常啊。”

“不是一般的睡，是……欸，说了你也不懂。”

………………

洛芙娜并不懂什么睡羊、魔鬼之类的是什么意思。她也不好意思去问其他人，毕竟她在学校里人缘很差。

不过，那个讨厌的算数老师走了，这是个大好事。

而且，一位云游四方的魔法老师，这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胡思乱想着，她不由得幻想着自己变成魔法师之后，舞动起法杖，和其他小伙伴打打闹闹，让所有人都被自己的魔法震慑得不敢抬头的样子。

她忍不住开始嘿嘿傻笑起来。

“喂喂喂！快看快看！傻丫头洛芙娜又开始傻笑了！”

几个在班上喜欢胡闹搞事的人看到不合群的洛芙娜在笑，就开始起哄了。

孩童的恶意总是莫名其妙，而且一呼百应，有一个孩子唱起了五音不全的歌谣：“傻子洛芙娜！傻子洛芙娜！笑起来像个小傻瓜！傻瓜傻瓜傻瓜！”

“我不是，傻瓜！”从幻象中回过神，洛芙娜急忙起身，要和那群孩子理论。

但其他的孩子都不听，还是在哪儿唱着难听的歌。

“我不是傻瓜！”她急了，想要挥拳打那个唱歌唱的最大声的人。但被那孩子翻身躲了过去。

孩子们看到洛芙娜一脚踩空，跌倒在地上，唱的更大声了。

种种委屈和不解涌上心头，洛芙娜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己只是笑了下，这些人就对她抱有这样的恶意，她又没做错什么？

她只是在她幻想着自己真正成为法师，然后，拿起法杖，像是童话里那样，就能把她磨坊旁的小屋变成巨大的宫殿，将门前的猫狗变成华丽的高头大马，将农场里的动物变作强大的骑士和卫兵……

这有什么错的？

但还是没用，教室依然乱成一团。哭泣的洛芙娜没有任何依靠，而调皮捣蛋唱着难听歌谣的孩子，则肆无忌惮。

直到一个人到来了。

一只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重重地拍打在门板上，教室内霎时间寂静无声。

泪眼朦胧中，洛芙娜抬头，往门边看去，她看到了一张年轻的面庞。

他的眼神比洛芙娜认识的所有大人都要温和。

他身上既没有那些蛮狠武夫的汗臭味，也没有贵族雅士的刺鼻香水味，身上有着淡淡的草木香气，感觉像是冬天的火炉一样。

这个年轻人穿着白色的教士袍和黑色披肩，脖子上挂着象征教会的矩形吊坠。这都说明了他的身份——他就是教会新雇佣的老师，那个同学们传闻中的外地法师。

他扶起了哭泣的洛芙娜，驱散了那些吵吵嚷嚷的孩子。带着她去办公室打水洗脸，给她跌伤的腿敷了药剂。

很久以后，洛芙娜每每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夏尔老师的情景，都会竭力去思索，记忆那一天老师对她说了什么。

但是，她想不起来。那些话语像是化为了悦动的音符。

她只记得老师在安抚她之后，给她递上的一颗带有果味的蜜糖。

她很喜欢糖果的味道，就像她的老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