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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020（第3页）

  对刚刚一出门就撞见6先生的情形，林与鹤现在想起，仍然带些忐忑。

  尽管大家都知道是协议，但这么直接挑明，到底还是会有点尴尬。

  他一心想着这些和“细心”有关的事，却没料到6难开口竟是一句——

  “对别人都关照得那么周到，那你为什么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

  “……？”

  林与鹤怔住了。

  他望向6难，等看清对方的表情时，才意识到男人当真是在认真地询问这件事。

  林与鹤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犹豫了一下才道：“……也不算吧？”

  “不算吗。”6难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没什么波动，很平静地问他，“单是我撞见的嘴唇出血就有几次了？”

  林与鹤习惯性地想抿唇，想起药膏的苦味才停下了动作：“这只是一点小伤。”

  6难眯了眯眼睛：“很多病人都这么想。”

  “不，这个不一样。”说起这个，林与鹤却很认真，“疾病分各种情况，很多时候病人必须仔细留意自己身体状况的变化，更不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就不遵医嘱。医生基本不会说无用的话，列出注意事项就必须要注意。”

  他道：“但我这种情况不是，我顶多是出点血，最严重也就是唇炎，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6难的神色越来越冷。

  他的胸口猛地起伏了一下，声音被压抑过，就更显得冷硬。

  “所以，你知道会得唇炎还不管它？”

  男人关键词抓得太准，林与鹤一时语塞。

  6难直接把他口袋里的润唇膏拿了回去。

  “看来提前交代也没什么用，我还是亲自监督吧。”

  “……”

  林与鹤张了张嘴，看见男人的表情，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车厢内安静下来，像是又恢复了刚刚从家里出来时两人之间的低气压。

  林与鹤觉得6难似乎有些生气，但他其实不太懂。他觉得会因为这种事生气的人一般都是家属或者医生，可6先生既不是他的家属，也不是他的医生。

  林与鹤不知道6难为什么这样关照他。

  汽车平稳地行驶着，封闭空间里保持着沉默。林与鹤以为男人不怎么想和自己说话了，但“似乎在生气”的6先生把润唇膏收好后，就又在提袋中翻找了起来。

  他拿出了一包湿巾，抽出一张，对林与鹤说：“手。”

  手？

  林与鹤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但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6难面无表情：“另一只。”

  林与鹤又换了只手，这次6难才伸手托住了他的手掌。

  微凉的湿巾覆了上来，在林与鹤手背上轻轻擦拭了两下。

  看到湿巾上沾染的浅粉色痕迹，林与鹤才想起自己之前用手背擦过唇，沾了血。

  他自己都忘了的事，6先生却注意到了。

  林与鹤觉得，好像他在长辈眼里一切都好，不用人费心，一直都很懂事；但他在6先生眼里却总是各处带伤，必须被照看，总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轻声道：“谢谢。”

  手背上擦拭的力度很轻，一开始湿巾还有些凉，之后热度就从相贴的皮肤处传递过来，只剩下了温暖。

  6难动作轻缓，小心地托着那只手。林与鹤的手很漂亮，皮肤白皙，骨节分明，关节泛着浅浅的粉色，放在6难的手掌上，对比之下就更显纤细。

  那是一只天生适合拿起手术刀或是按下黑白琴键的手。

  血渍擦净之后，林与鹤手背上靠近腕骨的地方还有一片轻微的红，6难又在那处擦拭了两下，却现那红色并没有被擦掉。